求請大人暫屈尊駕,待下官等查明後稟報!”
何郎中卻未理會,一臉淡漠地下轎,隨侍左右列序,將杜知縣擠到一旁。
杜知縣撲上前再勸,何述懶懶一聲輕呵:“方才前邊的訊息剛過來,你這群衙役裡即有一人野兔似的朝著來時的方向跑了,必是王獠安插的眼線。爾等卻渾然不知。若他是個刺客,此刻我也待驗了。還如此做作個甚?”
杜知縣一抖,兢兢匍匐於地,何述徑從他眼前走了過去。
身穿衙役服的刑部捕快咧了咧嘴,露出雪白的門牙,又向張屏恭敬施禮:“小人桂淳,與同僚許丁奉侍郎大人之命秘密保護郎中大人與張大人。侍郎大人覺得那想將蔡府懸案再度翻出的兇徒行事太過詭誕,唯恐其再犯案,故特吩咐卑職二人暗中察看,必要時聽憑張大人差遣。”
燕修冷笑一聲:“兄臺冒充縣衙公職,可是觸犯律法了。”
桂淳仍是向著張屏恭敬地道:“請張大人恕卑職未能先行請安之過。依照朝廷律例,刑部官吏查辦案情可於地方依法便宜行事。卑職自己冒犯之罪,則不敢同求大人寬宥。”
燕修冷冷道:“便宜行事,須先得地方衙門許可。難道張大人事先知情?”
桂淳道:“燕副捕頭此話太逾越了,莫非在質問張大人?”
燕修一噎,向張屏抱拳:“大人,卑職絕無此意……”
張屏肅然截斷他的話:“先看案情。”
燕修應喏,立刻翻開冊子,桂淳極其自然地從他手中接過硯臺,幫忙研墨,彷彿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燕修僵了僵,冷著臉提筆記錄。
他跟隨馮邰查案數年,記錄現場極其熟稔,轉目若電,運筆如飛,精準快細。張屏緩緩繞坑踱步。
坑中土顏色很新,是剛挖不久。
看痕跡,用具是一把鐵鍁。
張屏在旁邊的土地上刨了兩下,土壤比較鬆軟,但看鏟痕,挖土者每一鍁都挖得不深,用力不算大。
張屏摸了摸屍體的上臂。
這坑是死者自己挖的,還是另有其人?
張屏半跪在坑邊沉思著,桂淳突然開口:“張大人,卑職斗膽,冒昧稟句拙見。這兇犯每每作案,似都要大人看見。”
張屏皺了皺眉。
燕修道:“張大人尚未驗看屍身,桂捕快這就斷言死者乃被同一兇手謀害,未免太急切。”
桂淳恭敬地道:“卑職是看了這枚瓷片兒就斗膽揣測了,張大人勿怪罪。若真是同一兇犯所為,此犯極其膽大凶殘。且,如此行事,彷彿還有什麼其他目的一樣。大人恕罪,卑職覺得,好像故意想讓大人看見。”
張屏盯著死者的雙手:“或並非想讓我看見。”
豐樂縣衙的衙役低聲道:“大人,郎中大人朝這裡來了。”
張屏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土,向何述迎了過去。
“大人,前方有屍首,請留步。”
何述頓住腳步,視線漠然掠過張屏。
“死者,生者之先也。既道途相逢,本司便來一會。”
“不能會,死者可能是被謀殺。”
旁側隨從喝道:“大膽!”
張屏一禮:“大人請恕下官冒犯之過,前方屍身及身側證物所示線索,疑與一樁正在查的案子有關,捕快正在錄繪屍身及周遭情形。下官等尚未勘查。不便觀看。”
何述眼中掠過一絲不耐,繞過張屏,徑自繼續向前,張屏退步閃身,又攔在他面前:“大人,此乃案件現場,不便觀看。”
何述的視線落向遠方,幾名侍從湧上,將張屏擋到一旁。
張屏略提高聲音:“何大人,干涉縣衙刑房公務,非律法所允。”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