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成為了好朋友,但三年過去了,沈白衣依舊看不清墨長樞。他只知道這是個有著無數秘密的男人——
墨長樞愛多管閒事,卻總能全身而退。
墨長樞武功深不可測,卻從不拔劍。
墨長樞與枕雲堡堡主、御封江湖第一樂師來往甚密,但是朋友卻非常少。
墨長樞的臉是易容的。
是的,從第一次見面起沈白衣就知道墨長樞的臉是易容過的,那易容術太過精湛,就算慧眼如他也看不出任何破綻。但他卻是知道的,墨長樞已頂著這張臉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覺得那就是自己的臉。一個人若是將易容過的臉當做自己的臉還活得津津有味,誰又能去質疑他易過容呢?
沈白衣卻不得不去想,他總是對擁有秘密的人抱著深沉的熱情,這或許因為他是武林判官,也或許因為他們之間的一個賭約。
他若一日找尋不到墨長樞身上的秘密,他便一日不能將墨長樞寫上江湖榜的任何一個角落。這實在是一個很公平的賭約,所以沈白衣答應了,這一答應便是三年。
“你怎知我還沒看透?”
沈白衣垂著眼,將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放在了桌上。然後他聽到墨長樞又笑了,這次的笑卻不那麼溫和,也少了光風霽月的明朗,聲音低低的有些沉悶,沈白衣抬了眼,眼中劃過一抹驚詫。
墨長樞仍是低著頭,他的左手本是放在彎曲的膝蓋上,如今那消瘦卻有力的指間捏著一枝白色的花,墨綠的莖幹沒有葉片,大簇的白色花瓣細長繁複,有幾片花瓣已經不再那麼生機勃勃,卻依舊那麼優雅。
墨長樞垂著眼看著手上的花,那樣一抹白映在月光裡,看在沈白衣的眼中卻有些慘然。但是墨長樞嘴角的笑還沒有淡去,他動了動手指,那些細長的花瓣飄飄蕩蕩。
“我自然知道你還沒有看透,否則,我又怎會收到這個。”
他指的顯然正是手中的花。
“曼陀羅華。”
沈白衣的聲音帶著些顫抖,墨長樞似是沒有聽出來,他繼續把玩著手中的花,月光映在他的臉上慘白一片。
“傳說佛陀講法時,降天界四華,曼陀羅華意為白蓮,此雲適意。”
沈白衣沒有說話,他已說不出話。
“此花雖美卻是罕見,且極難種植,獨沾衣樓四季皆有。但是如今江湖上,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收到這朵花的,更何況此花來自沾衣樓。”
花不沾衣,命無隔夜。沾衣一百十七樓,專幹殺人拿錢的勾當。
沾衣樓殺手需以曼陀羅華為警示,若連續五人皆無法完成任務,則放棄賞金,撤回追殺令。
這已是墨長樞收到的第二朵曼陀羅華。
此時,這朵花卻被墨長樞反手甩了出去,夜空中響起一聲沉悶的撞擊,那纖弱細長的花瓣紛紛揚揚得散成了一小片花雨。一個黑影就在這個時候閃了進來,勁風將窗外的長明燈吹得搖曳起來,墨長樞已不在窗沿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
黑影拿著一把匕首,墨長樞只是右手隨意地搭在墨黑色的刀柄上,並沒有要動的意思,只是打量著面前蒙著面的刺客,倏爾彎了彎唇角,沈白衣自然不明白墨長樞笑從何來,但是沈白衣和刺客卻同時皺了眉頭——
墨長樞今天腰間掛了兩件兵器,沈白衣認出其中一柄劍是墨長樞三年間一直不曾離身的細劍,而另外一柄墨黑色的刀鞘裡顯然棲居著寬不過三寸的刀刃,放眼中原能用這種刀的人只有一個,而沈白衣堅信這把刀就是屬於那個人的,可如今卻掛在了墨長樞的腰間。
可是這都不是讓沈白衣和刺客皺眉的原因——
墨長樞的劍掛在右側腰間。
沈白衣一度認為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