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或許是左撇子,畢竟沒人見過他出劍,但是顯然沈白衣猜錯了,墨長樞右手已經搭在刀柄上,雖然隨意了些,但他絕不會讓刺客有近身的機會,更何況那是個拿匕首的刺客。
“你要怎麼拔劍?”
兩個人同時脫口而出,墨長樞愣了一下,頗有些哭笑不得地對沈白衣說道:“沈公子,他不認識便算了,連你也覺得我要拔的是劍而不是刀嗎?”
沈白衣目光遊移在墨長樞的兩把兵器上,聲音有些冷清:“那柄刀不是你的,除了他,我不認為有誰能駕馭得了那種寬度與長度的刀。”
墨長樞這次笑得很大聲也很開懷,沈白衣皺著眉看他,墨長樞漸漸止了笑意,說道:“沈白衣,看在你真心實意的誇讚他的面子上,這次的事我便不跟你計較了。”
“至於我怎麼□□,哈哈,這是個不錯的問題——”
話音還未落,沈白衣只覺得刺客身影一閃,一道黑影向墨長樞竄了過去,而墨長樞收了話頭,反手抽刀的速度竟比刺客的身形快上數倍,匕首到達心口的時候,墨長樞的刀已在刺客的脖頸上劃出了深深的一道血痕,沈白衣注意到那柄刀甚至還沒有完全出鞘已是冷冽刺骨,墨長樞仍是反手握著,又慢慢將刀退回了刀鞘。
“江雪埋骨,人鬼殊途。果然是好刀,可惜未見全貌。”
沒有管倒在地上的人,墨長樞又坐回了那個窗沿,仍是那般隨意的姿勢,只是這一次他的手中卻拎著一個酒罈,他轉頭望著沈白衣,晃了晃手中的酒壺,說:“我請你喝酒。”
沈白衣邁過了面前的屍體,伸手將酒杯拿起遞了過去,墨長樞給他斟滿了,然後便自顧自得喝了起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你一杯我一口的喝酒,直到血腥味散開,酒罈已倒不出一滴酒,墨長樞甩甩手,將酒罈扔出了窗外。
沈白衣靜了半晌,道:“你若生氣便拆了我這長明樓也無妨。”
墨長樞笑著搖了搖頭,他摸著腰間墨黑色的刀柄,沒有去看沈白衣,而是望著窗外的夜色,半晌才說道:“我不生氣,你這長明樓我也拆不了,明個兒你還要出江湖榜的,被沾衣樓盯上已是天大的麻煩,我可不想再招惹更多了。”
沈白衣沒有說話,墨長樞嘆了口氣,轉頭望向沈白衣,說道:“你請沾衣樓無非就想讓我拔劍而已,怎麼,還在懷疑我這把就是風痕劍?”
沈白衣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我有理由懷疑,更何況你對戰從不拔劍豈不是欲蓋彌彰?”
“激將法對我沒有用。”
“但你輕鬆解決沾衣樓兩位殺手,寧肯用那把不屬於你,而你也未必使得慣的埋骨長刀,也不拔你的劍。墨長樞,你的劍在隱藏什麼?”
不料墨長樞竟笑了起來,隨手將腰間的長劍解下,隔空拋給了沈白衣,說道:“劍能隱藏什麼,你若懷疑,不妨□□看一看便是了。”
沈白衣接過長劍,詫異地看著墨長樞,卻見墨長樞但笑不語,渾然沒有秘密會被揭穿的驚慌,倒像是在看一場戲。沈白衣狐疑地看著手中的劍,銀白混著青碧色的劍柄實在是太過普通,江湖上這樣的劍柄沒有幾萬也有上千,他仔細的反覆看著,確定劍身上沒有刻著任何文字的時候,猶豫著拔出了這把劍——
沈白衣愣住了,看著手中黯然無光的劍刃。這實在是一柄太過普通的劍,它甚至都算不上好劍,出鞘無聲,劍身無光,劍刃也不鋒利,陳舊地就像一把廢銅爛鐵,沈白衣甚至懷疑這把劍砍不砍得死一隻雞。
墨長樞看著沈白衣不可置信的表情,問道:“如何,可看出這把劍隱藏了什麼?”
沈白衣還劍入鞘,又將劍還給了墨長樞,冷哼了一聲,說道:“隱藏了什麼倒沒看出來,但是我總算知道你為何對戰不拔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