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護士有點猶豫,一張卡突然從背後遞過來,磁性的聲線這種時候聽來宛如天籟:“用這個。”
錢延吃驚不小,張著嘴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頭,卻沒再推辭。
通往病房的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直到隔著玻璃窗看到打著點滴臉色蒼白的陽陽時沈應洵滯了下,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他簡直無法理解,怎麼前一天還生龍活虎的孩子,今天突然就成了這樣。
他跟著錢延走到值班醫生處,聽著錢延像見到熟人一樣的招呼:“馮醫生辛苦了。”
“這是我們的責任,”馮醫生推了推眼鏡,道:“錢先生,我跟你說過,陽陽的病情現在並不樂觀,再這麼下去藥物可能控制不住。□□需要運氣,不然其他的可能性……你考慮考慮。”
錢延一下沒了聲音。
木然的轉過身,錢延一步步走到旁邊的座椅上坐下,慢慢抱住頭,手有些發抖。
沈應洵很徒勞的陪他坐了會,想出言安慰又心知無濟於事,半晌側身按住他顫抖的肩膀,說:“回頭我幫你再問問□□的事。”
錢延沒做聲,只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推開他,徑自走下樓。
沈應洵怕他有事,連忙跟上,卻只見他在樓下的小賣部,掏出零錢買了包最便宜的煙。
重新回到病房的走廊,錢延在視窗前站定,一動不動看著窗外,問:“有火嗎?”
沈應洵默然遞過去自己的打火機。
錢延點著煙吸了口,向著窗外吐了個菸圈,看著嫋嫋煙霧漸漸融入空氣,突然低聲說:“沈總,你去陪陪陽陽。”
口吻是命令的口吻,聲音裡卻盡是哀求之意。
沈應洵皺眉:“你呢?”
“我……”不知是不是風灌進來的緣故,錢延的聲音顯得有些飄忽:“我打電話給陽陽的媽媽。”
沈應洵在病房裡靜靜坐了會,見明明手上紮了針管,陽陽依舊安靜的睡著,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中不由微酸。
他這個局外人碰到這個場面都心生不忍,更何況是身為親人的錢延。
等了一會還不見錢延進來,他走出去想看看狀況,哪知道剛出門就聽到錢延的聲音,嗓音有種接近崩潰的嘶啞,完全不同先前的故作鎮定:
“早知道是現在這樣,你當初就不該生下陽陽!”
掛了電話錢延回過頭,鼻子和眼睛都紅的厲害,見到沈應洵他明顯的一怔,才問:“你怎麼出來了?”
“你怎麼那麼說?”沈應洵冷著臉,有些不悅:“你有沒有想過,剛剛那話如果陽陽聽到了會怎麼想?連他的親生父親,都不希望有他的存在。”
錢延動了動嘴,才說:“進去吧。”
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坐下,錢延才像猛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壓低聲音朝著沒有絲毫離開意願的沈應洵說:“沈總,天晚了,你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裡陪陽陽。”
“……”
“今晚謝謝你,那錢……我明天一定還你。你給我個賬號,我轉給你。”
利用價值剛一結束就被下了逐客令的沈應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留在這裡是為了等你還錢?”
話音一落他總覺得錢延充滿疑惑的表情裡好像寫了“不是嗎?”這三個字。
沈應洵吐了口氣,忍住掐死對方的衝動,板著臉道:“我先睡覺了。”
錢延像打量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到下半夜你喊我起來,我來守著陽陽,換你休息。”
沈應洵說到做到,也不管錢延的反應,自顧自領了個窄小的陪床過來,和衣躺下。
“你……”錢延有些口吃,“你不是不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