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泱雍倒沒說什麼,他的表情掩去了一切可能的猜測。他將話題帶了開:
“你要做就去做,隨你的意思,要排程多少人,儘管去,出海時通知我一聲。”
“好。”她收起了冊子,遲疑了會。“我……我先退下了,五哥。”
“這麼快就要走?那我同你一塊去玩好了。”才說完,十二就遭了聶泱雍一眼,他立刻縮了縮肩,將臉垂下。五哥的臉並不可怕,那一眼也不隱含怒火,但就是忍不住被嚇到了。
“別走,留下,你四哥要提的正與你的徽州之行有關。”他的語氣有些諷刺:“也許,稍後你可以抽個空,將你這一趟行程說得明明白白、一字不漏。”
隨玉欲起的身子又坐下,忙垂下眼:
“是。”神態有些像元巧,終究是年輕孩子。
聶泱陽笑道:
“你不必怕,我也瞧過你這一趟行程的紀錄,詳詳細細的,你做事倒是挺規矩的,這點不錯。”
她抬臉,露齒而笑。“謝四哥。”她的臉又微微發紅,是受到讚美之故。
聶泱雍眯起了眼,將一切望進眼底,並不吭聲。
“其實呢,我跟元巧送書來,一來是遊玩,二來是來傳遞訊息的。最近內陸一帶年輕少男少女失蹤人數驟增,上了衙門卻沒個下文,原以為是官府不盡心力,後來才覺得不對勁。”
“啊,十哥是提過。”隨玉皺眉。“那時也提到沿海一帶的年輕女子失蹤,卻不得下落。”
“正是。原以為是單純的綁架事件,後來才發現不妥。似乎有人將年輕人賣往海外。”
“啊!”隨玉與方再武吃了一驚。隨玉瞧了聶泱雍一眼,五哥依舊是不動聲色的,相形之下,身為他的手下就顯得輕浮。
他像發覺她的視線,將目光移向她。隨玉急急調開,臉又微燥起來。
“這像走私貨物嗎?”她問道:“就如同提供坐賈坊主、行商跟海商的關係?有人將年輕少女少男當貨物賣給陸上行商,行商再將他們賣給海商?”她沉吟了下。“那麼海商賣給誰呢?”
“自然是海外諸國。”聶泱雍不悅說道,不是為了有人販賣人口而不快,他惱怒的是厭煩這類的麻煩。
聽起來是有點冷血,她卻習慣了這樣的五哥。他佔島為王,並非是為沿海一帶的居民做善事,而是他喜愛這樣的生活,任意妄為,只要他想做的,他就去做,鮮少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而除非麻煩找上他,他是不輕易碰觸外人的麻煩。換句話說,就是任由對方自生自滅。
長久相處下來,能夠隱約明白他的觀念是強者生存,可是……她微微思索了下,可是從小到大,五哥卻從未將這樣的觀念灌輸給她。
雖明為教她、養她,但她所學的每一項技能皆由專門的師傅教導,五哥也時常會過來同她說說話,有時她的念頭孩子氣重,他也任由她胡思亂想,若真要說從他的嘴裡得到了什麼觀念,也只有自己的禍自己收拾,除此外,他是什麼也沒灌輸給她。
至今,她才忽然發覺了這小小的異點。為什麼呢?
“不要分散心神。”聶泱雍連瞧也不瞧她的說道:“你愛胡思亂想也得看地方。”
“是。”隨玉立刻回過神,規規矩矩的坐正。
聶泱陽挑起了眉。“瞧我看到了什麼?差點以為你們倆是父女呢,泱雍說什麼,隨玉你就聽什麼,這樣可不好,將來會被五弟給吃得死死的。”
“我……我可沒將五哥當爹看待。”她脹紅臉。爹該像是義父那樣的,而不是她對五哥的感情。
“哦?不是當爹看?那是當什麼看待?”他感興趣地問。
“是……”沒深思過這個問題。“五哥就是五哥,我當他是五哥看待。”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