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那鏡界再不是單純的退守,光輝綻開,滌掃四周,將黑雨毀去無形。
眼見那鏡光迫近自己,男子再避。然而,那鏡光蔓延的速度遠超過他的想象,只一瞬間的遲緩,他的手臂便被鏡光吞沒。那鏡光內蘊仙家靈氣,轉眼將他的手臂粉碎,更阻止其再生。男子驚呼了一聲,匿入了陰影之中,逃離無蹤。
蒼寒正要追擊,卻覺一陣頹軟。他知道自己消耗過甚,但卻不願妥協。他勉強追出了幾步,終是無力支援,慢慢跪倒下去。他柱著劍,不讓自己完全倒下。
視力的恢復,卻帶給他前所未有的迷惘和失落。周遭的景物,全然陌生,而這片幽暗天地,哪裡還有他熟悉的身影。
他皺眉咬牙,嘶聲喊道:“儀萱——”
這一聲,發自肺腑,震痛心魄。他所剩無幾的體力,似乎被這一聲全部抽乾,眼前如生薄霧,朦朧視線。他的思緒慢慢凝滯,歪身倒了下去……
……
儀萱心無旁騖,用盡全力往真虛境去。體內的痛楚越來越強,不消片刻,她便再無御風飛天的餘力,但如今,她絕不能拖延。她跑一段,躍幾步,跌跌撞撞有如折翼的飛鳥。她的神識漸漸開始混亂,眼前的模糊,耳畔的嗡鳴,混淆她的感覺。她憑著方才凌空時看到的景物,堅持著一個方向。她狼狽地行過小路,穿過灌木,當再一次看到真虛境前的石碑時,狂喜之情,前所未有。
她提勁,縱身長躍,投進了那一片溫暖的靈氣之中。身心皆在一瞬間放鬆下來,她沒走幾步,就跪在了地上,大口喘息起來。每一次呼吸,都將真虛靈氣吮入肺腑。沒過多久,痛楚開始消退,全身的傷口也緩緩癒合起來。
果然有效!她喜不自勝,為自己的明智之舉感到些許得意。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倏忽出現在身後,魔氣森森,帶出殺意。她惶然回頭,就見那全身漆黑的男子正冷冷望著她。
“竟然逃進真虛境,真是自己送上門來,叫我都不好意思客氣了!”男子說完,一把擒住了儀萱,扯著她飛身而起。
儀萱此刻正是恢復的關頭,哪裡有力氣與他相抗,不免恐懼。但她轉念一想,卻又為自己的恐懼感到可笑。這裡是真虛境,他又能把她怎麼樣?她不會死的……
她想到這裡時,心裡忽然一沉,一個可怕的念頭緩緩浮現。不久之前,駱乾懷曾經說過,真虛靈氣會麻木感知,讓人無法判斷自身真正的情況。
她是不會死,可她真的還活著嗎?那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魔氣反噬,她真的能安然承受下來麼?興許,現在的她早已經……
她不敢往下想,索性橫了心,暗暗生出了豪氣來。
死就死,怕什麼?能救他,已經夠回本了。若還能殺一隻魔物,那就是賺了!
便在她暗下決心之際,那男子押著她落了地。她站穩,定睛一看,不由暗笑起來。眼前的那個法壇,她豈會不認得。
她不知道這魔物將她帶來真虛法陣是何目的,但她知道,她的身上有一顆鎮神珠。
第二十九
男子開啟地上那做幌子的石質法壇,押著儀萱走了進去。過了那一段幽暗的臺階,便到那明光徹亮的房間。陸信就站在房中,正看著法陣發呆,見他們進來,他一時惶然,道:“這是……”
男子知道他要問什麼,答道:“我方才與那男人交過手……好厲害的人物,明明已經身受重傷,竟然還能斷我一臂。”
被這魔物抓住時,因為天色昏暗,他又一身漆黑,再加上他是背後突襲,她也沒注意他的情況。如今聽他這麼說,她頓生歡喜。本來她還以為他是追擊她而來,沒想到是被蒼寒打敗落荒而逃啊。她笑著,譏嘲道:“你這種不入流的妖魔,哪裡配做我師兄的對手。”
男子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