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花開十色,柳綠枝垂,放眼看去,又有燕戲枝頭,喳喳不休,哪裡是什麼隆冬時節,分明正是百花爭豔,五彩斑斕的勝春。
再向這一潭地熱形成的溫潭西面看去,又見廣廈密佈,交織成林,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由什麼人般石而建,建築精良考究,古樸厚重。
此刻,山巔之上,可聞陣陣老鍾清明悠揚,鐘樓之下,有一白眉白鬚老者坐於湖畔。
老者慈眉善目,道骨仙風,目似星辰,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執掌天下的氣魄。
老者伸手將手裡的棋子放於棋盤之上,喃喃自語:“算算時間,玉兒出谷,也有八年之數,這個網,也是收的時候了…”
坐於老者對面的是一個年過六尋的老婦人,身披黑絲長袍,神采奕奕。
分明是穿金帶玉,可偏偏在這老婦人身上看不到一點點的庸俗氣息,反而華貴得讓人不敢逼視。
老婦人聞言面不作色,只是拿了一枚棋子放餘頜間,久久不落。
良久,聽她說道:“你這棋局佈局精妙,看似滴水不漏,實則並非不可化解,中路這枚黑子便是異數,劉玉階之才,我並不看好…”
老者聞言並不惱怒,而是側頭向身後的一棟閣樓看去,只見那古樸莊重的閣樓正大門上掛著一副對聯。
上聯:“讀書十載,人人皆為宰相。”
下聯:“武平八方,天下只能稱臣。”
橫批:“勝過帝王…”
要說這上聯下聯也沒什麼出格的地方,最多也只能算做是激勵之語,可這橫批,卻太過驚世駭俗。
霸氣和野心顯露無餘。
若是放到外面,非被人扣上一個大不敬的帽子是怎麼也跑不掉的。
老者看了一眼這幅對聯,立時神采奕奕,接著說道:“老朽掌文宗,兼神機谷一百二十九代谷主。
六十年間派出了四百零八個弟子,其中最為得意的,便數劉玉階了,連中三元,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便已經登上了三寺公卿的高位,官拜正三品…
玉兒前些日子來信說,過不了多久,能再上一層樓,登上副宰相之位,看來距離我神機谷再次出世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到是你們武宗,卻是要差了些啊…”
老婦不屑,嗤笑道:“自從我神機谷被武屠夫覆滅,退入長白山舊地,已經換了一百二十九位谷主,派出的弟子沒有一萬,也有三千,說什麼竊國之計,都整整三百多年過去了,有誰竊國成功了的?
要我看啊,那劉玉階也不過虛有其表,你看看他這些年乾的那幾件事情,有那一件不是被老百姓戳著脊樑骨罵的,想要靠他?恐怕是不行的了”
“呵呵…”
老者依舊自信滿滿:“如今的武朝,文官中掌權的,出自我神機谷和受我神機谷控制的,已經佔了六成,武官之中,佔了四成,三百年的努力啊,終於看見了曙光。
哼哼…我神機谷的神機二字,只這一計,天下誰能可比?
勝過帝王,真的是剩過帝王啊。
你想想,當滿朝的文武百官全是我神機谷弟子的時候,皇上在咱們兩個面前,算什麼東西?”
還好陳平沒在這裡,他若是能聽見這二人的對話,定然會被嚇出一身冷汗的。
竊國之計,是何等的霸氣,又是何等的野心,何等的令人膽寒。
只一個竊字,已經詮釋了神機谷當真不愧神機之名。
文可人人做宰相,武平八方安天下。
這不是空口說白話,如今的朝廷,恐怕武明思說一百句話,不頂這坐在巨潭邊上的二人隨便說一句話有用。
若是真等到神機谷的弟子佔據了整個朝堂,武明思這個皇帝可就真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