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一番事宜。
“小爺可記清楚了?”喜婆問道。
“啊……”柳卿雲聽的左耳進右耳出,只那胸口跳的如擂鼓般,卻也不能在此怯了場面,強自平靜道:“記得了。”
喜婆推了門,幾人擁著柳卿雲進了內裡。祿笙挑起珠簾紗帳,柳卿雲抬頭就見那一身紅衣霞帔的人兒端坐在床前。那火紅的身影燒的柳卿雲眸子生疼,她剛要瞥看目光去,喜婆就拽了她到跟前。
喜婆方才交代的一個字沒留下,柳卿雲愣愣的望著面前的人兒不知該做什麼。祿笙趕忙搶了使女手上的托盤遞到了柳卿雲手邊,掀開紅布,是一杆秤。柳卿雲一怔,也明白了接下來要做什麼,俗話說沒吃過吃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柳卿雲不自然的望了祿笙一眼,瞧的祿笙一愣,接著便是一驚,哪知自家小爺天不怕地不怕竟在這個時候露了怯意。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提醒,只怕這小爺要當場翻臉,便直接拖起盤子,那杆喜秤就撞在了柳卿雲手裡。
眾人見狀都屏息不敢出聲,柳卿雲心中一橫,藉著酒意拿起秤桿顫顫巍巍的一下就挑起了紅綢。原本蘇凡煙從綢子的縫隙就見著那雙鹿皮金邊紅靴立在了跟前,卻等了許久也不見那人挑開喜帕,正疑惑間,忽的面前一片開朗。她微微一驚,抬頭就對上了那雙深幽漆黑的眸子。
那人比往日看起來更加俊秀非凡,臉頰上兩簇紅暈竟顯出些女兒家的嬌媚來。心跳徒然間增快,蘇凡煙想挪開視線,竟怎麼也挪不開。
人常言,出嫁的女人最是美極。柳卿雲只這一望,便定了神。柳葉雙眉紺黛黑,芙蓉雙鬢媚百生,朱唇一點挑花殷,明眸顧盼似皎月。蘇凡煙平日裡骨子裡就透出一股出塵味,如今紅妝豔抹下竟平添了幾分媚態,真個好似仙子誤入了凡塵之中。
柳卿雲也禁不住偷偷嚥了口唾沫,瞧兩人望著對方似是入了定。下人們自是不敢打攪主子,喜婆怕耽誤了時辰,便輕咳一聲提醒道:“小爺,該喝合巹酒了。”
兩人均是一怔,又同時瞥開目光去。蘇凡煙自是不用說,早已紅到了耳根後。柳卿雲臉上本就通紅一片,此刻更是紅的似要滴血。
兩個使女上前遞了托盤過去,兩人面對面坐著,拿起盤中玉瓷金鑲酒杯,手臂繞過對方臂彎,仰頭喝下。喜婆道了聲好,笑著將兩人各自一束髮絲纏繞在了一起,“禮成,恭喜小爺夫人,即時起二人便是結髮夫妻。同榮俱榮,同苦俱苦,百年偕老,生生世世。”
也不知事先是否有誰同喜婆串好了詞,既避了白首,又避了早生貴子這些俗言。柳卿雲一時聽的高興,便賞了喜婆。
柳卿雲以為這禮成便是萬事大吉了,沒想喜婆轉身又拿了個托盤來,裡面放著一抹白色的絲帕。走到床前,側過身子就要往床上放。柳卿雲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只等喜婆掀開床鋪放上去,這才支吾了一聲:“慢著,這……”
喜婆停了手,知這小爺臉皮薄脾性大,解釋道:“這是喜帕,今夜夫人落紅便要落在這上頭,明早由府里老身拿了去給……”
柳卿雲一瞬便醒悟了過來,不等喜婆說完,忙道:“不必了!”
不止喜婆,眾人皆是一愣。蘇凡煙雖面色猶紅,也不解的望著柳卿雲,怕是都以為這小爺的蠻橫脾性又上來了。柳卿雲被眾人望的尷尬,轉念一想畢竟是大婚之夜,壓著羞意沉聲道:“我倆都無高堂,這喜帕要也無用。”
喜婆忽的想起來柳卿雲自小就無雙親,蘇凡煙也是由父親一手帶大,這喜帕還真是……當即就要跪了下去請罪,柳卿雲手腕一翻就輕輕帶起了喜婆,“罷了,莫要叫這小事衝了興致,你們都退下吧。”
祿笙與小蓮最後相互望了一眼,跟著喜婆退了出去。
“小爺夫人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