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對手,一路戰一路退,最後被逼到了晨暉門外的長橋上。
那長橋是木柞的,尋常看著大氣煊赫任君出入,可一旦幾千兵馬在此停留,橋便不堪重負,轟然一聲坍塌了。
晨暉門是東華門以北唯二入禁中的通道,長橋一坍塌,宮城以東的路徑便只剩東華門一線。儀王率領的人馬終於抵達了,高擎的火把照亮了為首者陰鷙的眉眼,兜鍪下的那張臉變得尤為陌生。他盯著前方,宮門也在這時緩慢開啟,這高不可攀的禁廷向眾人敞開了胸懷,攻破內城的防守後,離成功就只一步之遙了。
李宣凜解決了纏鬥的兵卒,策馬與儀王匯合,彼此交換了下眼色,儀王蹭地抽出佩劍,身後統制得令,帶領前鋒營攻進了東華門。
因控鶴司沒有抵抗,頑守的殿前禁軍又節節敗退,先頭部隊可說是長驅直入,一舉便抵達了禁廷腹地。
四下望,到處都是慌不擇路的宮人,偶遇阻攔的親軍,也是一刀一個毫不拖泥帶水。儀王在起事之初還忐忑著,就算已經周密安
排(),也保不定有百密一疏的時候。直到他走進東華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看著向西直達紫宸殿一線的防守全數崩潰,他才真正有了勝券在握的信心。
這只是頭一輪的攻勢,內城拿下後,外城有天武和龍衛掌管,再過一個時辰,京畿內外所有關隘的將領都會替換成他的人,那麼政權的交替便可順利完成了。自己踽踽走了多年,終於一切籌謀在今夜實現了,他還是第一次深夜入前朝,原來月色下的紫宸殿,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
官家的福寧殿就在西側垂拱殿之後,他命人先行佔據紫宸殿,自己則下馬率眾進入垂拱門。
奇怪,這垂拱殿前的廣場上沒有燈火,靜謐如異世一般。就著月色,只看見正殿大門洞開著,像巨獸的大口。
身後傳來綿長的,門軸轉動的聲響,那一長兩短的吱扭聲他聽過無數遍,心頭忽然炸開了驚雷——是東華門閉門了麼?
正驚惶著,垂拱殿內亮起了燈火,官家不知何時走到了臺階前,身後烏泱泱排開的是親軍諸班直,和內閣的幾位重臣。
“看看,”官家抬手指了指,“這就是你們極力舉薦的太子人選,他等不及想攆朕下臺,自己接掌乾坤呢。”
宰相與參知政事等人一臉唏噓,原本看好的繼承人,就這樣把自己活活坑死了。
儀王到這時才發現自己上當了,駭然轉頭看向李宣凜,他風平浪靜地站在一旁,身後的垂拱門上,身著細甲的控鶴司班直潮水一樣湧進來,將他們的後路都截斷了。
領頭的指揮上前覆命,“上將軍,宮城內外的叛軍皆已伏誅,老趙和老梁已經領兵往外城去了,可以趕在幽州軍入城之前,拿下各處關隘。”
李宣凜應了聲好,再望向儀王時,眼裡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你……你是何時……”儀王驚得語不成調,“何時向陛下洩密的!”
李宣凜道:“我從來不曾向陛下洩密,我也只是局中人而已。”
儀王明白過來,回身盯住官家道:“爹爹,你早就防備我了,你果然從來不曾信任過我!”
官家居高臨下望著他,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來,“信任你,讓你將刀架上朕的脖子嗎?從源,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朕都看在眼裡,沒有戳穿你,是念著父子親情,希望你還有悔改的一日。可你不滿朕這個父親,你想取而代之,將手伸向各軍,幽州、鄧州、滑州,還有信陽軍、陝州軍……甚至道州那場兵諫,都是你潛心策劃的,你以為朕不知道嗎?你陣前英勇殺敵,身受重傷,感動得滿朝文武皆為你搖旗吶喊,你在受眾人吹捧的時候,可有一絲羞愧啊?朕三番四次給你機會,你為何總是辜負朕呢,朕本以為你只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