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提。”
白氏一愕,說道:“請太后明示。”
慈禧說道:“昨兒‘東邊的’到我這兒來,拉拉扯扯、吞吞吐吐了許久。終於說了出來:這個‘閱兵’,可不可以只辛苦我一個人。她就不去了?——你不曉得,說這個話的時候,‘東邊的’口氣都近乎告饒了!”
白氏心裡一跳,說道:“臣妾愚鈍——這是為的什麼?”
慈禧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你不必擔心,沒有什麼其他的原故——就是膽子小,見不得好幾萬兵的大場合罷了。我說,這個事兒,可得先跟關卓凡商量一下,上諭都明發了,說不去就不去,人家會怎麼想?”
頓了一頓,說道:“你一會兒過鍾粹宮,‘東邊的’大約會和你說起這個事情,我看,你安慰她兩句罷,不要叫她太負疚了。”
白氏揣摩慈禧話中之意,竟是希望慈安不去天津似的,連忙說道:“是,臣妾謹遵聖母皇太后的吩咐。”
白氏對慈禧的推測是對的,慈禧對慈安的判斷也是對的。
慈安不願意去天津,不是怕辛苦,確實是如慈禧所言,“膽子小,見不得好幾萬兵的大場合”。這件事,慈安一直猶豫,可架不住這是“國家大事”,無可逃避,終於應承了。但自從上諭明發,母后皇太后就背上了很大的心理負擔,行期愈近,愈是“情怯”,竟至弄到了寢食不安的地步。終於耐不得,過來向慈禧“告饒”。
慈安還找了一個理由,慈禧沒有告訴白氏的:“皇帝起居作息上書房,總要有個人看著,免得他淘氣。”
慈安這麼說的時候,慈禧心裡邊可不大舒服:怎麼,好像我這個生母,不管孩子似的?
不過,慈安不參加“勞軍”和“閱兵”,慈禧其實稱心如願。母后皇太后缺席,則萬千風光,集於聖母皇太后一身。自此之後,“西邊的”隱然就壓倒“東邊的”了!
還有,沒有了這個姐姐在邊上礙眼,自己和“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方便得太多了。
慈禧叫了玉兒過來,把去毅勇忠誠貝勒府的事兒說了,叫她去準備一下。
這可是個好差使!
一進宮門,宮女在整個服役期內,除非是跟著主子,不然正常情況下,是再也沒有機會外出的。這一點,宮女不如太監遠甚。這一次,不但“奉旨”出宮,還“奉旨”在宮外過夜,真正是天賜機緣。猶如關了許久的犯人,終於得到放風的機會,爽快得不得了!
況且是去關貝勒府辦“大差使”?玉兒自覺大大的有面子,不但一張小臉容光煥發,渾身上下都好像放出光來。還有,關貝勒待承宮裡邊的人,大方、和氣是出了名的,這個晚上,一定過得舒舒服服。
慈禧叮囑玉兒,在貝勒府“不可胡亂說話走動,一切要守規矩”,玉兒一一應了。
玉兒喜孜孜地出去收拾包裹了。慈禧輕輕一笑,對白氏說道:“你看這小蹄子的小腰扭的,不定心裡面樂成什麼樣子呢!不如過了今兒晚上,就把她留在你們家吧!”
白氏賠笑說道:“太后又說笑了,臣妾一家,可怎麼當得起!”
去鍾粹宮之前,慈禧叮囑白氏:“早去早回,我等你傳膳。”
在鍾粹宮,慈安果然提起了“閱兵”這件事。她拉著白氏的手說:“唉,這個事兒,我一想起來就心悸,覺都睡不著。到時候,在好幾萬兵前面,萬一出點什麼狀況,讓人笑話,不但丟朝廷的臉,也丟關卓凡的臉,可怎麼好?”
白氏笑道:“太后這麼說,關卓凡可當不起。母后皇太后母儀天下,大夥兒都說是古往今來少見的賢后,哪個不是心悅誠服?關卓凡在家裡常說,沒有您,這個國家、這個朝廷,斷乎沒有今天這個局面的。既然太后鳳體微恙,那自然要在宮裡面榮養,別的事兒都要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