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
“你少唬我,我怎麼可能會忘,給我點憶水,那是解藥吧!”
李青山伸手道,雖然沒辦法騙過獬豸神奇的力量,但在靈龜的鎮壓下,控制住自身的意念,剋制住忘水的威力,卻並非難事。
不過這一來一回,腦子總是有些渾渾噩噩的,便向面前的始作俑者討要解藥。
如心不假顏色:“有本事就自己想吧!”
李青山微微一怔:“你生氣了?”
“哈?”如心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心中,是有那麼點憤憤。
李青山不懷好意的笑道:“看來我要跟瓊枝商量一下了。”
“商量什麼?”
“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其實也很平常,對不對。”李青山嘿嘿一笑,在這方面,他當初的野心可是不小,想想楚天那廝都可以左擁右抱,他這要求似乎也不過分。
這心思一起,便如野草般蔓生開來,再如心,眼光就有些不同。
二人說話一直是以傳音的方式,為了避免讓人察覺異樣,都是目視前方,用餘光交流。
但聽了這句話,如心轉過頭來,甜甜一笑,運起靈氣,聲音雷鳴似的轟在李青山耳膜上:“做你孃的春秋大夢!”
“我贏了!”李青山無聲一笑,嘴唇開闔,特意用“說”。
二人相處時,從來都是玩笑不斷,以挑動對方的情緒為勝。當這玩笑到底有幾分當真,只怕連李青山自己都說不清楚。
只覺同如心相處,從來都很是輕鬆,方才服用忘水扛過付青衿的聞訊,如心雖沒有深究,肯定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比如他見過飛龍長老,甚至飛龍長老的須彌指環就在他的手中。
但他的心中卻沒有任何擔心,有著一種奇妙的信任,見如心兀自氣悶,李青山笑道:“丹藥你想留就留著吧,反正也沒剩多少了,不過區區一瓶藥水,還不足以讓我忘了你,你又不是孟婆!”
聽了李青山這話,如心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忽的回過神來,“我又不是孟婆……看來這忘水對修行者的效力並不太強,褚大師那邊,應該沒問題吧!想來不過是一幅畫罷了。”
……
“師傅!”
百家經院,感受到褚師道氣息的消失,畫家弟子們再也顧不得禁令,闖進精舍中,驚叫一聲,俱都忍不住淚如雨下,悲聲痛哭。
又見“師母”手足無措的站在餐桌前,雖然流淚滿面,但卻沒有多少悲傷,顯得十分茫然。心中都十分不滿:“師傅也真是痴了,一幅畫怎值得傾覆一生心血。”
也沒人理會她,一群人小心翼翼的將褚師道放在床上,蓋上白布,抬往正堂安放,等待褚丹青這親傳弟子回來做主。
她的手孤零零的伸在半空中,卻不知該做什麼,感覺像是回到了百年之前,剛剛被畫出來的時候。
畫!
她驀地轉過頭,望著牆上空白的畫紙,望著畫紙的角落裡,已經褪成暗紅色的章印,將“褚師道”三個字,看來一遍又一遍。
竹軒中,少年皺著眉頭,雖然對自己的“拙作”很不滿意,還是用力印上了自己的印章。
那是他們最初的相逢。
時光如水流逝,那散做飛煙的記憶,再一次聚攏起來。第一次跟他說話,第一次燒菜給他吃,第一次跟他吵架,因為她故意弄汙了他新畫的美人,誰叫他神魂顛倒的看個沒完。
她眼眸盈起淡淡的笑意,匆匆百年,像是又經歷了一遍,她忽然笑了,“怎麼,會忘呢?”又罵了一句:“老東西,做這無聊事。”
說著罵著,走入空白的畫紙中。
一個畫家弟子回來取褚師道的衣物,準備等褚丹青回來後,給褚師道沐浴更衣,發現“她”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