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墳地回來時,秦思賢正在沈宅門口站著。
顯然是等著他們回來的。
如時煜所料,老漢將他和他們說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告訴了秦思賢。
秦思賢得知沈常山的那些醉話後,第一反應也是想到容王。
他比老漢知道得更多。
父親就是在容王生病後,離開的國子監。
從不喜與別的官員往來的父親,開始與京中的御醫們走得近,他這樣做的目的,應是為了打聽容王的病情。
也是那個時候,父親消瘦許多,照顧他的小廝說,父親整晚整晚地睡不好。
也是那個時候,父親突然命人回老家修建祖宅,此後在芙蓉縣一住就是一兩月。
每每回京,都會有意無意地問一問容王的情況,那時,他見父親時常嘆氣,只當是父親為容王可惜。
原來是愧疚麼?
愧疚容王不能在父母身邊長大,那他的父母是誰?
父親又有何本事能將別人的孩子冒充皇子?是先帝授意?可先帝為何要這樣做?
容王知道這些嗎?
“王爺。”
迎著人到了書房,秦思賢主動開口道,“臣的叔祖父今日同臣說了一些話,臣斗膽問一句,那個孩子可是王爺?”
他的直接倒是讓時煜有些意外。
他既已猜到,時煜沒刻意遮掩,“本王亦是今日第一次聽聞這些話。”
但也沒有明確承認,他本也沒有確鑿證據。
就讓秦思賢自己去猜吧。
秦思賢正細細咀嚼這句話時,聽得衛清晏道,“秦大人,死人生怨,怨氣禍及家人。
不只侷限於葬送家人性命,還有整個家族的氣運命數。”
衛清晏在提醒秦思賢,他雖是皇帝的人。
但時煜當年被帶進大魏皇宮,極有可能是沈常山受先帝指使所為。
若皇帝因時煜身世,想要發作時煜,必然要揪其根源,先帝是皇帝的父親,人也已經死了。
若皇帝顧及父子情和皇家顏面,將先帝在此事中摘出來,那麼所有罪責都只能是沈常山承擔。
沈常山雖死,混淆皇家血脈的罪名卻不會因此作罷。
最終承受這罪責的是秦家。
擔上這樣一個罪名,秦家前程先不談,有沒有命留著都是問題。
所以,秦思賢將此事透露給皇帝,百害無一利。
秦思賢本也在糾結,要不要將此事稟明皇帝,聽出話裡的警告,頓時打消了念頭。
他是臣子,忠於陛下是本分,可護住家人更是他該做的。
只是,心底對皇帝生出許多愧疚。
當年父親被誣陷意圖對后妃不軌,被除出國子監時,他尚且只有七歲,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可當他漸漸長成,看著明明滿腹才華的父親只能教授副課,當他在國子監被排齊時,他便什麼都明白了。
父親是被先帝設計、打壓的。
所以,他投奔了當時的太子,如今的皇上,並得他賞識,有了今日的成就。
可如今,他卻無法對皇帝絕對的忠誠。
時煜看出他的愧疚,直言道,“有些事等查明之後,本王自會向皇兄說明。
眼下最要緊的是化解沈大人的怨氣,秦大人剛剛會問本王那些話,說明你已猜到許多事,包括令尊的身份。
你們是父子,你應比旁人更瞭解他,有何線索,本王希望你如實告知。”
秦思賢苦笑一聲,“臣今日的確想的就是這些事,但臣實在沒看出有哪裡不妥。
父親雖與沈家人疏離,可每年也會往沈家族中送些銀錢,甚至還為族中購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