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本不欲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對付別人,但順夫人已經超過了她的底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不惜一切代價轉移視線隱瞞真相。對付這樣的人,只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對母親有些抱歉——”
慶王妃卻輕輕笑了:“誠如你所言,他要回頭早已經回頭,我不會再對他有什麼期待。從前我也曾精心挑選了兩名美人送給王爺做妾,可她們誰也鬥不過順夫人。不過三年五載,一個因為難產而去世,一個自請出家為尼,都被她鬥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這個女人的手段很是厲害,我怕你請來的這個翩翩——也未必能夠熬得住啊!”
一次次的實踐早已證明,慶夫人厲害的不是手段和頭腦,而是她籠絡慶王心的本領。這是她最大的本錢,也是最有利的倚仗。只要王爺的心在她身上,不管做下任何錯事,都能被原諒。
江小樓輕笑:“一個女子看著自己青春美貌逐漸隨著年華而去,心中本就是十分痛苦。順夫人保養得宜,可再如何也抵不上年輕美貌的翩翩,更別提這翩翩的手段與她如出一轍,幾同翻版。可想而知,她此刻心頭一定會十分憤怒。人在憤怒之時就很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而這時候就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你是用翩翩來刺激她?”王妃恍然大悟。
江小樓輕輕一嘆:“母親這話就不對了,這不是刺激而是叫她認清現實。她的確很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可有一天如果有人比她更好、更美、更溫柔,最要命的是更年輕,那她的地位就會受到嚴重威脅。從新人變成舊人,她的麻煩大了。”
“我覺得這位翩翩姑娘,不太像是良家女子——”慶王妃忍不住說出心頭的疑惑。
江小樓輕輕放下手中的葡萄紋纏枝茶盞,笑容和煦:“尋常良家閨秀又怎會如此懂得風情,她從小被人收養,卻不願意倚門賣笑,一心想著攀附豪門做權貴的愛寵,可惜身份過於低賤,又無人引見,所以蹉跎至今——”
江小樓的話十分隱晦,卻透露出對方出身的不同尋常。尋常柔弱女子是沒辦法與順夫人抗衡的,翩翩在風月場上打滾良久,深知男人的心思,也知道自己應當如何才能把慶王牢牢握在手中。在江小樓的指點下,她秘密洞察著順夫人的一言一行,瞭解對方勾住王爺心魂的手段。如今的翩翩不但如順夫人一樣溫柔婉轉,又能保持自己獨特的風格,仗著青春無敵和妖嬈風情將順夫人遠遠甩在後頭。
這就是江小樓一直在等待的原因,她必須等到翩翩可以完美出擊,才會讓她出現在眾人面前。
香初閣
順夫人回到屋子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髮間的簪子,身上的外衣全都剝了下來,一下摔在地上。婢女連忙去撿,誰知她卻忽然將脖子上的珍珠項鍊嘩啦一下子扯斷,名貴的南海珍珠啪嗒啪嗒全掉在了地上,她嘴唇不覺已經咬破,面孔亦是青白一片,厲聲道:“去查,馬上去查!”
“夫人,您要查什麼?”
“去查這翩翩的底細!”
婢女愕然,不得不應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等等。”順夫人突然叫住了她,“早不進府晚不進府,偏偏在我被幽禁的時候,實在太過巧合了。替我留意一下,看這個翩翩和江小樓可有往來。”
“是。”
順夫人走到銅鏡前,鏡子裡的女子依舊是花容月貌,卻因為過度憤怒暴露了眼角和唇畔的紋路,目視著自己的面孔,她的臉色越見陰沉:“居然能想到釜底抽薪這一招,算是我小看了你。”
若那翩翩果真奪走王爺寵愛,這麼多年來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不,這絕不可以!順夫人恨極了,手指抓住桌前的四葉鳥鳳銅鏡,用力地一把將之掀翻在地……窗外的紅梅開得依舊鮮豔,一陣風吹來,花枝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