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村主任胡順盛,真的兩年沒有發工資了?胡順盛說,真的。劉慶河又問村文書劉繼山,年年都收村提留,這些錢都到哪裡去了?劉繼山說,那一點錢根本不夠打發要賬的。劉慶河問,村裡到底欠多少外債?劉繼山說,不多,就十來萬塊錢。劉慶河火了,十來萬塊錢,你還說不多。劉繼山辯解說,真的不多嘛,有的村欠外債幾十萬。劉慶河問,咋會欠那麼多外債?胡順盛說:“零碎吃瓦碴兒,打總兒屙磚頭,日積月累,債務就上去了。”至於具體是因為啥,大家都礙於劉慶典的虎威,誰也不肯說出來。
會議下來,劉慶河與胡順盛和劉繼山等人逐個座談,才初步澄清了底子。
原來,自從分田到戶後,村組兩級的財產分光了,大隊的那個染坊曾經保留過一段,後來沒有人染布了,就倒閉了。村裡的一切開支,全靠收統籌提留過日子。統籌費是要上繳鄉政府的,村提留用於村辦事業,主要給村幹部發工資。村民組長們沒有工資,每月只有十塊錢的補助費。前幾年,幹部們的工資標準定得很低,也就是二三十塊錢,收上來的提留,還可以發下去。到了後來,逐年上升,按說向村民收的人頭費也增加了,維持下去,也不成問題。恰在這個時候毛病就出來了。
上級號召大辦鄉鎮企業,要求各村上專案。這事情說起來容易,辦起來挺難。究竟上什麼專案,讓村裡幾個幹部們研究來研究去,拿不出主意來。正在打瞌睡時,有人送來了枕頭。
當大家被上級逼得發愁時,副鄉長劉繼昆給村裡引來了兩個外鄉人,推廣一種織襪子、手套的專案。那兩個精明的外鄉人,在劉慶典他們熱情的招待下,一場酒下來,就和劉慶典稱兄道弟。他們談的條件很優惠,由他們向村裡的群眾提供織機,每臺織機原價一千八百塊錢,先預收一千二百塊錢。其餘的錢,靠收上來的成品襪子、手套抵賬。當然,也不是一下子抵完,每雙襪子、每副手套給村裡提一毛錢,給群眾發一毛錢。抵完以後,各戶落下一臺織機,到那時候,人家專門來收購成品襪子和手套。當然,原料錢由群眾負擔,那種棉紗線其實要不了幾個錢。劉慶典很###,和文書在一起算了一筆賬,一家一臺織機,全村可以安排三百四十多臺,村裡每個月從一臺織機上提十塊錢,就是三千多塊。一年下來,村裡可以收入三四萬元,同時可以帶動千家萬戶致富。
由於裝置和銷路都不成問題,劉慶典支書透過召開“兩委班子”會、村組幹部會和群眾大會,認真組織動員,這個專案就轟轟烈烈地幹了起來。但是,鄉親們說,一戶交一千二百塊錢,要賣兩頭大豬才能湊夠,有一些人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村“兩委班子”研究決定,一戶暫收八百塊錢,其餘四百塊錢由村裡立約,從信用社貸款,到麥收以後,從群眾交糧的款中扣除,大家就接受了。
那兩個外鄉人拉來了機器,帶了十來個技術員,分別到各家各戶幫助安裝,並教會人們織襪子和手套的技術。外鄉人信誓旦旦地說,這襪子和手套是供應俄羅斯的,要常年供貨,而且供不應求,一定要保證質量。現在俄羅斯人正和美國的“車沉”、法國的伊朗打仗,那地方遠在北極,冰天雪地的,哈出去的氣成冰,尿泡要用棍子敲。抱著火箭彈那種冰涼的鐵傢伙,士兵們不戴兩雙手套,穿幾層厚襪子,是受不了的。有一些年輕人好像懂得,問他們說,車臣是俄羅斯的一個地區,伊朗是個獨立的國家,怎麼變成了美國的和法國的?這兩個外鄉人不耐煩地說,反正這是出口產品,馬虎不得的。
這兩個外鄉人很守信用,第一個月剛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