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的傢伙,你到底還要彆扭到何時?
蒙古大營的主帥帳外,上萬士兵圍繞於此,卻都如石塑的雕像,鴉雀無聲,動也不動。我勒馬懸停於百丈之外,一躍而起,直接騰越過大片頭盔,穩穩鑽進主帥營帳之內。只見帳內數人將一個年輕將軍護在中間,滿面驚懼躲在一角。黃藥師依然扣著面具,哭喪臉一般站在營帳最中央,目光如炬,盯著那一群人,見我進來,頭也不回一下,衣袖輕擺,勁風對準了那個年輕將軍疾射而去。
我跟著抬指彈出,擊偏了他射向蒙古人的石子,攔於那些人身前,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淡然說道:“殺人。”
“殺人?虧你還說要潛心修道,難道沒人告訴你修道者最忌諱妄殺的嗎?殺一個凡人可會減你百十年的福澤,莫非你是想自毀道行?”殺氣這樣重還跑去學人家修仙,誰相信?修魔還差不多。
他斜過眼冷視於我,說道:“閣下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我上前一步,毫不避諱的與他對視,說道:“我喜歡!”
“隨你。”他輕哼一聲,抬眼掃過眾人臉龐,眼底漫出陰寒的青光,帳內氣溫驟然冰凍。殺意凝聚,只見他猛然抬手,揮袖間一道青光劃出,霧色如輕塵飄浮,揚上帳頂。哧哧兩聲輕響,厚重的氈帳破開一條縫,迅速延伸切過整個帳頂。
橫樑斷裂,沉重砸下的同時,青芒乍現,散射出湛青的霧氣向著帳內一角的蒙古人裹去。我旋身抽笛揮擋,翠芒同青霧交疊,簫聲如海潮低訴,笛聲若飛燕長鳴,短促的同泣,在勁力對撞聲中湮沒。
帥帳轟然倒塌,樑柱棉氈鋪天蓋地的砸落,黃藥師拔身而起,自破裂的帳頂中飄然騰空,衣袂隨風輕揚,似真欲化仙而去。我緊跟而上,以為他會就此離去,他卻忽墜下地面,落於萬軍包圍之中,無視那些向他揮去的鐵槍鋼刀,玉蕭迴旋一圈,青霧四散,環成一片圓滿的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迅速鋪開,所到之處血花飛舞,襯著青綠的劍芒,悽烈的令人心悸。
包圍著他的人四散逃開,驚呼聲,慘叫聲,從激散的包圍圈最中心傳開,無人再敢上前。一整圈的空地上,堆滿橫七豎八的屍身,人頭於地上亂滾,鮮血浸滿泥土,空中飄揚的血霧未散,迷茫的豔紅之中,他清俊的身影顯得那樣悽豔。
只是隨手一揮之下,上百人頭立即落地,簡直就如收麥割草一樣簡單。血腥氣湧進心肺,令人作嘔,他立於屍山血海當中,眼中竟閃爍著無謂的笑意。這笑容像是輕蔑的嘲笑,又像是狂傲的冷笑,如同雪中獨梅,傲骨錚錚,迎風立於天地之間,雖豔麗動人,卻又是冷酷傷人。沒有半分的仙風道骨,卻更添了邪魅的妖異。
“黃藥師!你瘋了嗎?”我落於他面前,為這滿目殘肢,遍地血流而震驚。
他輕揮玉簫,冷笑一聲,說道:“我一向如此,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我緊緊皺眉,雖有人確實說他殺人不眨眼,可放至眼前卻未免太過殘忍。
號角聲響起,遠遠包圍著我們的軍隊迅速退開,換上前來的是一排排全副武裝的弓箭手。黃藥師一聲冷笑,邁前一步,在號令還未下發之前,執簫揮出,青芒帶動大片霧氣,挾風捲塵,如萬馬奔騰,擁橫掃千軍之勢,生生撞進整齊的弓箭隊伍中,頓時又是一片血霧連天。
他一轉身,又是一簫正欲揮出,我忙伸臂抓住他的手,驚道:“藥師,別再殺了!”
他冷目斜視,說道:“怎麼?怕的話你大可以離開,或者……直接動手阻止啊。”
話音一落,軍令已下,蝗蟲一般的箭雨撲面而來,竟將天幕都已遮擋,如同一大片的烏雲,翻滾著壓下。黃藥師甩手將我推至他身後,玉蕭在手中飛旋一圈,靈光纏繞上青綠的簫,激散出高旋的狂風,竟如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