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視線放在清嵐身上頓了頓,又滑過鈕祜祿氏和耿氏,未曾停留一刻,又專注於弘昀的病情之中。
“見過爺,福晉!”
那拉氏略微點頭,示意她們起身。
鈕祜祿氏是第一次見到胤禛,卻是時機不對,更不敢精心打扮,眼中滑過一絲失望,隨即又帶上了應景的擔憂。
耿氏老老實實地立著,卻是有些緊張,微微低頭,眼睛盯著地板,努力將它看出個花來。
胤禛想是已經聽太醫彙報完畢,面色凝重,不執一言,緊抿的薄唇微顫,眉頭蹙成深深的“川”字,捏著茶杯的手已是指尖泛白,似是用極大的力氣在壓住情緒,心下卻猶如在火上熾烤,灼燒般疼痛難耐。
門外傳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
簾子大大掀開,“爺!”李氏跌跌撞撞地衝進屋,噗通一聲跪下,眼淚止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爺,求您救救弘昀,妾身就只剩下這一個兒子了……若是弘昀去了,妾身……妾身也不想活了!”
若了弘昀沒了,她這半輩子還拿什麼和福晉爭?福晉恨她入骨,此後她還有什麼資本和福晉鬥下去?
弘昀病入膏肓,生死掙扎,李氏卻這麼說。胤禛本就心痛氣躁,只是強自壓著,但聽李氏話說得不吉利,句句挑起他的隱憂,不由愈發煩躁氣悶。
那拉氏也皺眉道:“爺的孩子爺豈能不上心?李妹妹掛心二阿哥,爺也在盡力想辦法!此時莫要說這些喪氣話。為了二阿哥,爺一路趕過來,還沒有休息片刻,李妹妹也要體諒一下爺!”
李氏閉了眼,讓淚珠滾滾淌下,復又睜開,嗤笑一下,滿面晶瑩,分外慘然:“妹妹愛子之心,又豈比福晉少半分?弘盼之痛,妾身再也不想經歷了!”
胤禛渾身一僵,如錐心一般,想起早殤的弘盼,長長的喟嘆一聲。
不管李氏之前如何利用弘昀,但現下的痛心卻絲毫不作偽,看到李氏憔悴的樣子,胤禛也不忍心再苛責她的失態:“扶你們主子起來,好生坐下!”
李氏在下人的攙扶下艱難起身,卻又想起什麼,又雙膝跪下:“求爺讓妾身去看望弘昀!”
那拉氏嘆道:“妹妹這個樣子,別說是照顧二阿哥,妹妹自己怕是也要支撐不住。到時候,妹妹再有個閃失,太醫就更照顧不過來了。”
胤禛道:“福晉說的有理,你也莫要這個樣子。”聲音裡帶了幾分憐惜。轉向太醫,卻是雙目直逼,沉聲道:“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治好弘昀,爺也不多說什麼,弘昀的任何情況,你們定要及時向爺彙報!”
“喳!”兩個太醫在一旁抹汗,冷麵爺的威勢,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李氏慢慢坐下,用帕子拭淚,哽咽道:“弘昀雖是身子有些弱,可一直好好的,怎麼就得了這個……”泣不成聲。
胤禛一路亦是想過這個問題,此時聽李氏的話有蹊蹺,神情一凜,若有所思。
這個場合,清嵐自然也沒有和胤禛說上半句話,鈕祜祿氏和耿氏更是侍立一旁,一聲不吭。
待她們出去後,那拉氏又服侍胤禛換衣洗漱了一番。
夜裡,書房。
胤禛盯著當下直直跪著的侍衛,乃是粘杆處在貝勒府的探子小頭目名高斌的,本是鑲黃旗包衣:“可曾查出什麼?”
“府中一切正常,奴才並未發現任何人有不妥之處!”
“難道弘昀是平白無故出痘了不成?”胤禛顯然不信,天花能傳染,若無來源,不可能好端端地得上,“李氏的東西可曾察看過?”
高斌汗然:“太醫說,李主子院裡的東西都不能留,所以當天,福晉就讓燒了!”
胤禛聞言眯起雙眼,目光銳利:“燒了?”
高斌猛然低頭,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