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含糊不清,汩汩流淌的血漸漸淹沒喉嚨中的聲音,鼻中,眼角,一道道的血痕將那張已經沒有生氣的臉,劃得支離破碎。
“瓏馨?!”瓏月趕忙一把將納蘭瓏馨抱起。
“皇姐……你終於肯抱我了……對不起……”
願賭服輸 (6)
或許一個生命的逝去真的很快,當納蘭瓏馨的眼睛漸漸下垂還沒有合攏,便已經沒了氣息。沒有留給瓏月渡去內力的機會,沒有留給她傾力救治的時機,僅用生命的最後一刻,求得了她心中想要的原諒。
她的父親為籌謀十數年,終一舉將她託上皇位,可是,她曾經擁有天下至尊的地位,到頭來,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擁有了什麼。
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她生來就沒有,得皇位者得墨嵐,可是,她從來就沒有擁有過墨嵐。
命運公平得猶如一張輪盤,週而復始,冥冥中,將一個又一個生命一生擁有的東西以失去的方式來找尋平衡。
皇位,墨嵐,母女之情,手足之義,似乎每個人用生命去詮釋的無非得與失,一旦故去,誰又能算得到?
厚重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啟,陽光鋪撒而入,投在地上一個矗立如松一般的身影。
“誰幹的?”瓏月緊緊壓抑著心中的洶湧,輕輕將納蘭瓏馨放在地上,伸手慢慢合攏她的眼,看著手上沾滿的鮮血,突然厲聲喊道:“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封揚緩緩邁著步子進門,在瓏月身邊蹲下,將手中的一封信遞給她。那封信並無信封,顯然,並不是給她的,是給封揚。
而那信上寥寥幾字頗為熟悉,這曾經是她快樂的一部分,為她出謀劃策,也與她智言調侃。
成王敗寇,敗寇者,留之後患無窮。
瓏月掌心一抖將信紙化灰,突然一把揪上封揚的衣領,“這是你們早就預謀好的對不對?!你根本不是單純來幫我,而是在一切塵埃落定後殺了她,更要讓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封揚,你和北莫瑾到底是何居心?!”
“帝王路,有幾人手上不染血?”封揚淡淡說著,絲毫無視現在的瓏月恐怕稍一運力便能將他打成重傷。
“手上染血才是帝王麼?!北莫瑾的謬論你也聽之任之?!她如今已經沒有策反之力……”
“她如今無力,可以她懦弱之心性,日後必被有心之人利用。並非所有人都能像你將翻天覆地的鬥爭壓在一夕之間,若日後她起兵策反,天下大亂必民不聊生。你現在對得起宮漓塵,日後可對得起天下百姓?”
“我根本不用對得起誰!”瓏月怒吼出口,突然想起了什麼,驚恐問道:“納蘭瓏音呢?”
“已於獄中畏罪自盡。”
“你們都是混蛋!!”瓏月一把甩開封揚,封揚凝聚了全身的力也沒能阻止自己撞在牆上,砰的一聲,瞬息間,嘴角見紅。
“封揚,我只說一遍,縱然我日後是帝王,我也從沒想過對得起天下百姓!我身邊有為禍蒼生的妖孽也好,有日後要屠戮百姓的隱患也罷,你給我聽好,也告訴北莫瑾,我身邊的人不分男女誰也不許碰!不管你們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若再有這樣的事,就別怪我不顧念情分!”
瓏月說完,轉身就走,卻在剛剛邁過門檻後猛地又停住。
願賭服輸 (7)
“封揚,我在意的人並不多,我知道,或許還有人在你們眼中並不適合在我身邊,但算我求你們,別讓我對你們也小心提防日後為敵。”
瓏月明白,若是從政治的角度來說,納蘭瓏馨和納蘭瓏音都留不得,只是,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要玩弄政治的人,權力燻心的事似乎離她異常遙遠。
不是愛情,或許也不是親情,但是,她從未想過要那兩人的性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