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月扶著宮漓塵慢慢走向宮門,她身為一國之君不是麼?為什麼沒有留下他的理由呢?他在後宮中住了數月……雖然未再見面,為何他這一走,她才感覺到,自己又成孤家寡人了呢?
……
將宮漓塵從租來的轎子中扶出來,瓏月仍舊掩不下心中的激動,他當著納蘭瓏馨的面承認是她的夫,從此,他是她的夫,再也不是帝王影。
楚潯那套傳音入密的功夫她沒法學,她沒有半點內力,就算是現在開始修煉,如此高深的技巧,沒有幾年也運用不起來。
幫著宮漓塵邁過門檻,見他還是四下張望了一番,問道:“你就住在這裡?”
話剛落,眸光突然落在院中一人的身上,遲疑了許久,思索了半晌,才略微肯定問道:“溯?”
停了一下,又像是解釋自己的猜測,“你身邊……也只有他總是一身黑衣,你既然沒事,他也應該沒事……那個白衣的人是誰?沒有武功,必不是帝景天,是竹真麼?”
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人對答,而瓏月知道,楚潯此刻並沒有傳音給他。還是那個傲氣的宮漓塵,哪怕聽不清,也只當有人答了他,哪怕看不清,仍舊努力辨認著周圍的人。
他不願做瞎子聾子,不願讓別人用異樣或者同情的眼光打量他。
“是。”一邊說著,一邊握起宮漓塵的手,在他手心慢慢寫道,你猜的都對。
“那就好。”
“瓏月,他是……?”竹真遲疑了半天才開口問道。
“宮漓塵,靖王府此前的王夫兼管家,不過,你的事與他無關。”瓏月這才回過味,竹真並不認識宮漓塵。
看向一旁坐著的溯,微一點頭示意,而溯也欣然點了點頭回應。她們此刻無需交流太多,她把宮漓塵接回來了,一切安好。
竹真隱隱激靈了一下,慌忙搖頭,“沒那個意思……你們趕緊進去吧。”
雖然知道瓏月的身份,但是小小的院落中突然接二連三住進那麼多有來頭的人,竹真還是有些不安。畢竟身份懸殊,他又只買下了這麼一個破落的院子,各各都是顯貴之人,他們可住得慣?
然,一看見楚潯居然進了廚房,竹真嚇得險些打翻了手中的水盆,趕忙道:“您歇著就好……”
“主子身邊不喜外人服侍,還是我來。”
竹真慌忙把水盆遞給楚潯,坐在門檻上,看著院中一頂租來的小轎,就已經快把院子佔滿了,不禁又嘆息一聲。
院子裡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是住不下了,而這麼多身份顯貴的人……他做的飯菜能上得了檯面麼?
正苦惱著,忽聽院門又被敲響,看了看仍舊坐在簷下陰涼處的溯,也放心了幾分前去開門。
然,老舊的院門慢慢開啟,一襲象徵著尊貴的淺黃,卻也是象徵著他噩夢的人……
……
靖王夫宮氏 (7)
瓏月小心扶著宮漓塵坐在椅子上,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一切擔憂都已經過去,最起碼,她安然將宮漓塵接回來了。
“無需如此小心,我只是看不太清。”宮漓塵又一次強調著。
瓏月一笑,覆在宮漓塵耳邊,雙手攏著大聲道:“我這樣說話你能聽見嗎?”
“可以。”
還好,瓏雪說,只要不是完全失明,只要不是完全聽不見,就有極大的希望治好。而她從楚潯那裡得到的訊息,宮漓塵自萬山之後並未曾受過傷,瓏雪說,興許是受了莫大的刺激。
莫大的刺激……
“何須自責?”宮漓塵似乎能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隨即又斂下眼眸,“其實,兩耳不聞兩眼不看,未必是壞事。”
瓏月仍舊慘淡笑著搖了搖頭,握起宮漓塵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