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漸漸的好些了。入冬以後,每晚都要過了子時才歇下,雞鳴時便起身,從不多眠。每日用飯也是草草用罷,倒也不挑嘴,備著什麼,他便吃什麼……”這麼說來,不是身子不適,而是他將自己逼得太緊。
離秋考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沈紫言暗暗思付了一回,說道:“照如今的樣子看來,你勸說怕是不能了。若是撞到了槍頭上,說不準姐夫日後科考不如意,還會將氣撒到你身上來……”“他不會的……”沈紫言未說完,便被沈紫諾匆匆打斷,“你姐夫也是個知情知趣的,成親這麼久,從來沒有紅過臉……”
人心易變。
話到了嘴邊,沈紫言卻不知如何啟口了。頓了頓,才放柔了語氣,“現在是千鈞一髮的時候,姐夫正全心全意備考,你若是多說幾句,只會叫人心中厭煩,倒不如靜靜的服侍著兩個月。到了秋考以後,再從長計議不遲。”沈紫諾欲言又止,“你姐夫性情溫和,我說上幾句,倒也不會厭煩,只是我見著他形銷骨立,心疼罷了。”
沈紫言默默的望著面前沈紫諾微蹙的眉頭,半響無語。
正因為是姐妹,她說話才不用拐彎抹角的。
如今看來,只當自己多嘴了……
若李駿真如沈紫諾所說,千好百好,那她做妹妹的,也該欣慰了。
沈紫言向來不是自討沒趣之人,見沈紫諾已經不欲就此話題說下去,也就打住了話頭,轉而言他。“你這些日子,該沒有什麼不適之處吧?”“這倒是沒有。”沈紫諾明顯的鬆了口氣,“吃食和平日沒有兩樣,也不見睏乏,我婆婆都笑言我懷像好……”姐妹二人說了一陣子話,放各自散了。
沈紫言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一絲苦笑浮上嘴角。過了片刻,轉頭問立在一旁的秋水:“我是不是很多言?”“沒有。”秋水想也沒想,便搖了搖頭。“終有一日大姑奶奶能明白您的苦心。”“我倒是希望她永遠不會明白。”沈紫言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有些事情,是要經過流淚,才能明白的。
次日天明,趁著杜懷瑾離府的當口,沈紫言早早的去了福王妃處。只見福王妃也不知在和林媽媽說些什麼,氣氛十分熱烈。見了她來,忙招招手“雲兒昨兒個說起,要去空明寺祈福。你也跟著去一趟吧。”福王妃示意她坐下,“空明寺離王府也不遠,只消小半個時辰,你跟著我們去祈福也好。”這是難得的外出機會,沈紫言自然不會錯過。更何況還是福王妃盛情相邀,只當是臨時抱佛腳也好,心存僥倖也好,自己生產在即,拜拜神仙,總沒有壞處的。
“什麼時候去?”沈紫言答應的很痛快,“我也好早做準備。”“明天就去。”福王妃沒有片刻的猶豫,“到時候你和雲兒,都隨著我去。”沈紫言露出了笑容,“說起上次去空明寺,還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話音剛落,心裡微微一顫。
空明寺,是她和許熙,在金陵城初遇的地方。
那時候的許熙,正是新科狀元,春風得意馬蹄疾之時,在空明寺廟門前遇見。
不過是茫茫人海中不經意的一瞥。
隨著時間流逝,她幾乎漸漸忘了此事。直到後來,依稀記起,多年前的日事。而當年那個風神俊秀的少年,到得如今,在人前,也是從容微笑,挑不出一點瑕疵。
沈紫言心裡微微一痛。
對於許熙,她一直懷著一種淡淡愧疚。
他越是雲淡風輕,她越是想,在如今的從容下,又掩藏了多少落寞。
福王妃卻未察覺到她的異樣,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