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開門,腳卻踩到個硬硬的東西。掀開門墊看才知道是鑰匙。
一把門鑰匙,一把車鑰匙,兩把鑰匙簡簡單單套在一起,我看著愣了一愣,沈宴現在說話也有做到的時候,終究是把鑰匙還回來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守著我出了門才還,還是早已經放回來而我不知道。
不過重點是,我們的關係真的結束了。
隔天我的手機響了,突兀刺耳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從沙發裡爬起來,找到手機時已經不響了。但號碼赫然是黎叔的。他輕易不打我電話,心裡因此閃過一陣恐慌。
沒有猶豫就撥回去,黎叔很快接了,先是問我在不在家,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沉重,我知道大概是雲叔不好,便徑直問他,才知道雲叔真的住了院。
我打車到醫院門口,司機不願往裡開,我只能下車一路跑進去,到住院部樓下也不過兩三百米距離,我卻跑得氣喘吁吁,正要往樓裡衝,卻被黎叔叫住。
他坐在樓底下花壇邊抽菸。天氣這樣冷,他大概是出來的急,身上只穿了件薄毛衣,往後梳的頭髮也已經有點塌,看起來雖然不覺邋遢,倒是真有些狼狽和憔悴。
我扶著膝蓋喘氣,問他雲叔怎麼樣。黎叔將煙掐滅了丟進花樹底下,站起來在我背上拍了拍,說:“手術完已經送回病房,這會兒正睡著,我下來抽根菸。”
“怎麼這麼突然?”我問,腿腳發軟地跟在黎叔後面往樓裡走。
黎叔沒接話,進了電梯,他雙手抹了一把臉,深深吸一口氣,慢慢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勉強掛了個笑,說:“嚇到你了吧。”
我搖搖頭,他又說:“本來沒想打你電話,但想了想,還是跟你說一聲,好歹見一面。”
我往後靠到電梯上,看著黎叔說:“您別這麼說,雲叔會好起來的。”
“我也這麼想。”黎叔說著又笑了下,看起來卻更像是哭,“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今晚。”
“黎叔。”我想安慰他,卻根本找不到任何有說服力的話,就連我的聲音,聽起來也虛得打漂,“雲叔捨不得你,再難他也會撐下去。”
雲叔的病房在五樓,我們剛出電梯口,黎叔就朝樓道那邊跑過去,我下意識地拔腿跟上去,卻見黎叔被人從門裡推出來,然後房門就關了。
黎叔還要往裡衝,我跑上去拖住了他,他紅著眼睛看了看我,慢慢推開我的手,緊接著卻又一拳砸在病房門側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我狂跳的心臟也跟著一頓,過後又奔跳不止,我捂著心口退到一邊,靠著牆壁,才沒有腿軟地跌下去。
“他們說心臟驟停。”黎叔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明顯有些哽咽,“早上我出門辦事,他還說等我回來吃火鍋。他其實不愛吃那東西,我年輕的時候倒是愛,他一直記得……他自己估計是有預感……我下午回來他就倒在客廳地板上……”
黎叔說著話又轉過頭來,對我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說:“不好意思,把你叫過來跟著我擔驚受怕。”
感覺眼睛有點難受,我低頭用手揩了揩,勉強穩住聲音,對黎叔說:“我很感激您給我打了這個電話。不管怎麼樣,我相信雲叔吉人天相,老天不會這麼不公平。”
“你說的對。”黎叔竟然還哈哈兩聲,好像他也相信老天一樣。
沉默了一會兒,他的心情似乎也平靜了些,聲音已經聽不出來片刻之前的慌亂暴躁。他說:“我跟你雲叔,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一輩子。別人也許可以,我們兩個卻太難了。沒想到卻也走到了今天。說了不怕你笑話,你黎叔我到了這個年紀,仍然覺得三十年太短,一輩子實在太快啊。”
病房裡的忙亂,十幾分鍾後終於結束了,醫生護士一個個面色疲憊的走出來,只有主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