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監本能地點了點頭,等楊士奇打起簾子進去,他這才醒悟到張越還是剛剛睡著。想起楊士奇乃是東宮三位都敬重地老臣,他也不好追上去攔阻,只好守在了門口,免得還有什麼人貿貿然闖進去。
由於水陸都不暢通,之前去京城的信使尚未回來,算來算去這些天張越竟是頭一撥從北邊過來的人,因此聽說了種種傳聞地楊士奇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過來問一問。此時從堂屋來到東屋,他正要說話,卻現張越裹著毯子歪在炕上,一頭靠著板壁睡得正香,不由得愣住了。想到剛剛見過的幾個德州官員都說官道上仍然積雪極深,張越也不知道如何趕了過來,他心中若有所思,轉身打算出去地時候,腳下卻忽然絆倒了一個小凳子。
雖說疲累交加,但張越聽到這咚地一聲,頓時一個激靈驚醒過來。睜開眼睛覺是楊士奇,他連忙把那毯子撂到一邊,又起身下炕:“原本打算好吃過午飯便去拜見楊大人的,結果竟是睡著了。楊大人剛來麼?”
“見你睡著,我原本打算走地,誰知道還是驚醒了你。”楊士奇這才看見張越兩眼血絲密佈,心中也知道此時來得急了些,但仍是在炕上對面坐了下來,“這兩天行宮之中頗有些謠言,雖說我稟奏太子殿下懲治了幾個,可有道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效用並不算大,幸好你帶著御馬監親兵趕到了。元節,京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儘管今天已經對太子妃張氏和皇太子朱高熾先後說了兩遍,但事關重大,張越雖說哀嘆自己成了傳聲筒,仍是不得不揀要緊的對楊士奇說了一遍。
好在這一位並沒有像朱高熾那樣盤問地習慣,得知一切之後便放下了心,遂起身告辭,囑咐張越先好好睡一覺的同時又留下了一句話。
“你父親原有機會調任順天府,他卻最終還是選擇留在南京。好在留守的一是成國公朱勇,二是襄城伯李隆,不是你家的世家通好就是姻親,你不用為他擔心。至於那些求見你的德州官員我會一概擋駕,你好好歇一晚就是。你這災星名聲夠磣人的,若是知道了京中事,他們全都得擔心你你這一回會不會把德州官員也擼下十個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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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暖心
連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得到皇帝的吩咐之後馬監侍衛親軍出京趕路,如此一番忙活下來,張越早就把朱寧轉交的那封信給忘得乾乾淨淨。等到楊士奇一走,他方才手忙腳亂往身上找。好在他之前只是換下了外頭那件袍子,內裡的衣服卻仍是老一套,此時很快就尋出了那封皺巴巴的信。從信封中取出信箋來一目十行一掃,覺起頭是吾兒,裡頭一如父親往日閒話家常那般口吻,他不禁倍感親切,但看到最後幾段就愣住了。
“應天府日後雖無京師之名,但南直隸富庶遠勝北直隸,且京師有你祖母和二伯父,我意仍是留於江南經營。如今江南大戶都用白糖,雖如今無人得悉製法,但此方終不可保密一世,並非常利,江南綢緞棉布天下一絕,此常利也。若經營得法,三年得鈔上百萬不在話下——今銀禁日緊,銅錢不敷使用,寶鈔日賤,民間困頓,你為朝官,不可不設法。
今劉達已從福建北上抵南京,言說福建之事已經齊備,無須他再管。他此上南京途中偶遇兩位為人所逼至背井離鄉的紫砂妙手,因言行投契生了交情,抵南京後便請我收留他們。兩人言道宜興紫砂名滿天下,紫砂陶器各代聞名,但尋常匠師有匠氣而無神韻,他們一心制器並不擅與人交際,只求一容身之處。此不為利,我便笑說此事由得他們,但憑所好。
江南膏腴之地,然賦稅日重,置辦田土收益極小,且大戶佔田太多本就是忌諱。我朝官員俸祿低,你要做清官,將來也要留著上升的地步,少不得用錢,所以一應產業我都已經置辦齊全,更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