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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巨大的不安和失落,蘇韻錦又打了個電話給莫鬱華,她的舍友竟然告訴蘇韻錦,莫鬱華前一陣從上海回來,出現了咳嗽的症狀,還伴有低燒,為保險起見也被送到了她們學校的附屬醫院。這也是蘇韻錦想不通的事之一——莫鬱華的課業很重,平時總是忙得不可開交,雖然她上學期獲得了一筆豐厚的獎學金,但是從沒有聽說她有出遊的打算。她到上海去幹什麼,那裡並沒有她的親戚,而且,她無聲無息地去而復返,居然連蘇韻錦也沒告訴。
蘇韻錦從來沒有感到這樣孤單和無助。每天夜裡,宿舍電話鈴聲響了一次又一次,每當舍友接起,她都屏住呼吸,希望被叫去接電話的那個人是自己,每次都以失望告終,難道連媽媽都忘了她?
平日安靜地生活著,看不出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到了這種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多麼可悲。沒有人關心她,她也不知道該去關心誰,就像站在一個孤島上,四周是漫無邊際的汪洋,巨浪一波又一波地打過來,看不到岸的方向。她自認為堅強,很少多愁善感,然而臨睡前,聽到一個舍友在電話裡嬌聲向男朋友抱怨自己父母每天打電話來逼自己喝板藍根,不知道有多煩人的時候,她的喉嚨哽咽得發疼。
那些親暱的抱怨對於這時的蘇韻錦來說無異於是種折磨,好不容易等到舍友掛了電話,她在一陣眼睛的酸澀中準備睡去,刺耳的電話鈴聲再度響起,有人不耐煩地接了,喊了一聲:“韻錦,你的。”
蘇韻錦飛也似地下了床,拿過電話,那一聲“媽”迫不及待就要叫出口,卻聽到一個做夢都不敢想的聲音。
程錚語氣急促地抱怨,“你們宿舍是什麼爛電話,電池都快要耗完了才打得進去,喂,蘇韻錦,你在聽嗎?”
“嗯。”蘇韻錦把話筒緊緊貼住自己的臉,沒發現眼睛已經潮溼。
“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還好吧……這樣的電話我給很多人打了,沒別的意思……你說話呀……怎麼了,你不會哭了吧?別急,你哭什麼呀……別嚇我行不行,蘇韻錦,我擔心死了。”他的聲音變得焦急不安。
蘇韻錦也不知道自己在聽到他聲音那一刻為什麼就變得無比軟弱,她啜泣著,任由淚水沾溼了聽筒,開口只說得出一句話,“程錚……”
現在他就是她的浮木,她的救贖。
“到底出了什麼事?喂……喂喂……”一陣嘈雜的電流聲響起,蘇韻錦隱約聽到程錚咒罵了一聲,又說了句什麼,她聽不清,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了斷線的忙音。她趕緊往回撥,心裡同時也感到訝異,時隔那麼久自己竟然能流暢無比地撥出了那個他給她以後就從來沒有打過的手機號碼。
電話那端機械而標準的女聲用中、英文交替地說著:“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蘇韻錦做的第一件事還是撥打昨晚的那個號碼,她甚至沒有想過撥通了之後要說些什麼,只是憑著直覺,一定要聽到他的聲音。這一次傳來了關機的提示。
她在心神不寧中上了兩節課,十點鐘之後,沒課的她去圖書館的機房將一些資料輸入到電腦裡。半個小時之後,管理員老師經過,無意中看了眼,問道:“韻錦,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這本《胡適口述自傳》是二十一元,不是兩千一百元。”
“哦,對不起,我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