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屋外很快又響起動靜,卻是府裡的三姑娘沈玉瑤過來了。 沈玉瑤是老夫人嫡親的女兒,老夫人三十有餘才老蚌含珠誕下這個么女。說沈玉瑤是老夫人的心尖子、眼珠子絕不為過。尤其是她五、六歲時老夫人喪夫,沈玉瑤自此沒了父親疼愛,老夫人深覺女兒命苦,愈發視如珍寶。 不僅老夫人疼寵這個么女,就連沈廷鈞,沈廷禕,沈廷瀾這三個兄長,也憐她年幼喪父,多有寵溺。 三姑娘本就千嬌百寵,至此後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人生唯一不如意,也就年幼失怙這一件事。 三姑娘天真爛漫,她團團的臉蛋上一個淺淺的酒窩,喜笑盈腮時有種別樣的福氣。她一進入鶴延堂,整個院子便都熱鬧起來。 三姑娘先給母親請安,隨後見過兄長,之後才和兩個嫂嫂見禮,又一一問候過幾個侄兒侄女。 她忙得花蝴蝶似的,在屋子裡轉起了圈,若是旁人,老夫人早就吵著眼暈,讓安生些了。可這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夫人又憐她前幾天小日子來了,身上不舒坦,如今孩子願意出來活動她心裡高興,也就懶得說她了。 沈玉瑤和屋內眾人都寒暄過,這才鼓著帶著嬰兒肥的面頰,笑咪咪的湊到正在喝茶的大哥跟前。 大哥面部線條清晰明朗,有種別樣的疏離冷漠。他深邃的眸子看人時,讓人有種極強的壓迫感,忍不住就在心裡打起了鼓。 說實話,沈玉瑤敢在二哥面前胡鬧,在三哥面前撒潑,可在大哥面前,她就不由提著心,別說痴纏他滿足自己所願了,就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 儘管明知大哥也很疼寵自己,只要自己開口要的,大哥從沒有不給的。可大哥身上威儀厚重,就是讓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沈玉瑤對著大哥討好的笑,笑的腮幫子都酸了,才見大哥翻起眼皮看她,“何事?” “嘿嘿,大哥,我記得早年陛下賜了你好些東珠,是也不是?” 沈廷鈞:“都送與母親了,你若要用,去問母親。” 沈玉瑤繼續笑,“母親那裡的都給我了,這不是,用了這些年我都用完了。這幾天我正好想用東珠做雙繡鞋,可翻遍了庫房也湊不出兩顆來。我就想問問,大哥你哪裡還有麼?” 沈廷鈞淡聲回應,“沒有了。” 沈玉瑤如遭雷擊,白團團的面頰上一片喪氣,就連紅潤潤的嘴巴都扁起來了。 沈廷鈞見妹妹可憐巴巴,眼裡透著失望,終究是開口說,“我哪兒還有一匣子南珠,你若有用,回頭給你。” 沈玉瑤轉悲為喜,頓時喜笑顏開,小雞啄米似的一疊聲的喊“要要要!”完了還不忘拍大哥的馬屁,“我就知道大哥對我最好了。” 老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將兄妹倆的對話全聽在耳裡,二夫人心裡羨慕的什麼似的,周寶璐更是嫉妒的擰著帕子。心想侯府還沒分家,大哥的東西是不是該歸在大庫房裡?怎麼能都給小姑子呢?按道理也該分給他們三房一些啊。 但她不敢將心思表露出來,只因大哥可不是武安侯府世子,而是侯府真正的掌舵者。大哥是武安侯,這府裡所有東西都是大哥的,若非老夫人還活著,他們連住侯府的權利都沒有。 兩個兒媳想七想八,老夫人則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臭丫頭就知道哄你大哥的東西。多好的南珠啊,你拿去縫繡鞋上,就沒見過你這麼糟蹋東西的。” “誰糟蹋東西了?”門外倏然又響起一道帶笑的婦人聲音,於此同時還有丫鬟請安的聲音,“姑太太您過來了?表姑娘也來了啊?老夫人昨日還念著你們呢,快屋裡請。” 稍後門簾子打起來,果然就見姑太太帶著一個穿杏色衣衫,姿容秀美,身段娉婷窈窕的女子走了進來。 屋內除了老夫人外俱都站起身見禮,姑太太富態的面頰上盪漾開笑意,見到沈廷鈞也在跟前,姑太太更是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一把拉過身旁的女兒,姑太太張口就說,“秀雯的山水畫總也畫不好,上次侄兒告知我訣竅,回頭我轉述給了秀雯,秀雯這兩個月來也一直勤學苦練,可不知道是沒領會透侄兒的意思,還是差了點天賦,總也畫的不盡如人意。恰好侄兒今天休沐,又正巧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