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哪有成日悶在家裡的,豈不成了婦人,不說旁人,就是你李叔,有時得了遠地兒的活,一來一去幾月的都有呢,王青這一去不過一月來的,你這裡置辦著成親的東西,日子一晃就過去了,哪值當如此。”
宛娘心裡的憂慮沒法兒跟李家婆娘說,只得自己悶在心裡,卻日夜不安,就盼著這一個月快些過去才好。
再說王青,去雙橋村尋了曹大貴,兩人結著伴去了青州府,進了青州府,直接到了郭家衚衕,一進衚衕口,王青抬眼這麼一瞧,暗道:好個體面的府邸,未至大門,只見高高的青磚院牆圍著一座偌大宅院,院牆從這邊街頭到那邊街尾,一眼望不到個邊兒,牆裡頭古木參天,枝繁葉茂,映著隱約屋脊,竟是王青平生首見的一座大宅院。
王青便拉住曹大貴低聲詢他:“這誰家的宅子?如此體面,難不成是青州府臺大人的私宅?”曹大貴卻笑道:“想你也在青州也做過幾趟活計,怎的卻不知青州有個梅公子,雖稱公子,年紀也有二十七八了,聽說是京裡頭仕宦大家的公子,來青州做了好大買賣,那恆通當,恆通錢莊可不都是他的生意,家裡裡賺的金山銀山,使喚起銀子跟流水似的,便是府臺大人也跟他交好,聽說私下裡兄弟相稱呢,這位梅公子卻不止有錢有勢,還有一樣,最好風月女色,原配夫人喪了,顧沒再續娶個正經的進府,卻納了不少侍妾美人在府裡,在外頭還包著青州府明月樓裡的花魁杜月卿,還有個更近便的,清河縣明珠院裡的明珠姑娘,另外還有些風流賬數也數不清,竟是過的神仙般的日子。”
曹大貴說在興頭上滔滔不絕,說完了,卻見王青還跟塊木頭一樣,面上便有些訕訕的,心裡不禁暗道,這麼塊不解風情的木頭,卻怎的讓他攤上了那麼個標誌的小寡婦,想起宛娘,曹大貴,心裡越發有些不平,真是應了那句話,傻人有傻福,巧婦偏伴著拙夫。
兩人自然不敢去大門,尋到那邊角門,跟看門的說了一聲,看門的打量兩人一遭,不鹹不淡的扔下句:“等著。”便進了裡頭去尋隨喜兒。
卻說隨喜兒,這些日子可沒少吃排頭,不光他,爺幾個隨身的小廝,沒一個好過的,爺從清河縣回來,到現在這都幾天了,竟是連個笑臉兒都沒見,往常從哪兒回青州府,第一件便要去明月樓呆上一兩日,這次卻直接回了府。
明月樓的月卿姑娘讓跟前的婆子來了幾趟,說:“沒趕上給爺上壽,預備下了齊整酒菜,無論如何,讓爺過去吃頓壽酒,也算個心意。”先頭第一趟過來的時候,正好遇上添壽兒在二門外,便想平日給月卿姑娘帶個話兒進來,爺總有賞賜,雖在清河縣被宛娘氣著了,說不準去趟明月樓就能好了,畢竟論模樣兒脾性,那個硬邦邦的寡婦宛娘如何比得上花容月貌又解風情的月卿姑娘,因此直接到了爺跟前傳話,指望著上好呢。
不想梅鶴鳴正為了怎麼收拾宛娘那個野漢子鬧心,要說以梅鶴鳴的手段勢力,收拾個鄉下的小木匠還不容易,可若做的著了痕跡,未免落了下乘,再說,這事兒他也是想讓宛娘吃個教訓,一回就要讓宛娘知道他的手段,從今往後,再不敢生旁的心思。
想起那晚上宛娘在他跟前死咬牙硬要嫁人的模樣兒,梅鶴鳴就恨不得把那個野漢子綁到跟前活颳了,又怕宛娘一個年輕寡婦跟那王青成日在一起,別沒等他制了野漢子,卻讓王青得了便宜去,心裡火燒火燎的正難受,那還有心思想那些尋花問柳的風月事。
添壽兒顛顛兒來傳話說:“明月樓月卿姑娘遣了跟前婆子來請爺去吃酒呢?”添壽兒這話正勾起梅鶴鳴的燥火來,抬手就給了添壽兒一個大嘴巴:“爺說沒說不讓人進來打擾,偏你是個膽子大的,越發忘了規矩,來人,叉出去打二十板子,讓他以後長長記性。”
添壽兒這二十板子挨的真冤,常福兒跟隨喜兒在一邊瞧著不禁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