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得知交子崩潰之後,軍心大亂,士氣大衰,對朝廷多有怨言。
此後消極避戰、拒不出戰者甚多,軍官不能控制,面對起義軍的攻擊只能退避三舍,甚至遭到慘敗。
遂寧府之敗就是因為士兵消極避戰而不得不撤退,面對起義軍漏洞百出的進攻,宋軍將領卻只能退避三舍,不能與之接戰。
而資州之敗就更加嚴峻,弓弩手集體抗議作戰,臨陣發失一次之後表示必須要得到鐵錢賞賜,否則就不發第二次,前線軍官目瞪口呆,應對失當,以至於宋軍對資陽城的進攻遭到失敗。
之後資州乞活軍主動進攻宋軍,宋軍弓弩手直接抗議不出戰,非要鐵錢賞賜才出戰,還有士兵把沒有來得及送走的交子燒掉以示抗議。
軍官眼見士兵情緒極差,也不敢強行彈壓,只能退避三舍,撤出資州,暫停攻勢,以至於之前的戰果毀於一旦。
士兵的怨念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怨念,而是集團的怨念,就算是沒有拿到交子計程車兵也一樣感到怨念深重,拒絕出戰,以至於軍官們都不敢肆意彈壓,反而強烈要求朝廷給一個說法。
別說士兵了,部分軍官都接到家中來信說家裡面有一些交子成了廢紙,家中現金流損失慘重,希望他可以搞一些錢送回來解一下燃眉之急,避免家裡面出事。
軍官尚且如此,士兵們怎能不慌亂呢?
所以這場軍隊的抗議與其說是士兵的自發抗議,倒不如說連一些軍官都參與其中,甚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支援士兵們鬧一鬧,給朝廷施壓,要求朝廷給錢。
為此,他們不惜放棄之前的一些戰果主動撤退,讓被壓得很難受的起義軍得到了喘息之機。
吳璘多年積攢的聲望算是毀了一大半,對軍隊的影響力受到衝擊,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果斷來見趙不息,希望趙不息可以考慮到大局,立刻給錢安撫軍隊。
趙不息當然會給錢。
之前為了應對燃眉之急,他給了留守成都的軍隊一筆錢,很好的安撫了成都軍隊的軍心,讓他們盡力幹活。
成都府的軍隊安撫好了,外出征戰的四支軍隊當然也要安撫。
然而外出軍隊的這個威脅、勒索朝廷的態度讓他很不滿意。
“為國征戰之餘,他們燒殺搶掠,討了多少好處走?難道不滿足嗎?非要朝廷給錢,為此居然用戰事相威脅,現在就敢這樣做,以後還不知道要做到什麼地步,是不是要集體譁變,再來一次黃袍加身?!”
好傢伙,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吳璘和馬永康震驚地看著趙不息。
不帶這樣編排你家老祖宗的吧?
話一出口,趙不息自己也感覺到這樣說不太妥當,於是輕咳一聲緩解尷尬,開口道:“此事我知道了,給軍隊的賞錢是一定的,但是此風不可長,給錢的同時,必須要嚴懲一批帶頭鬧事的混帳東西。”
給賞錢可以。
但是隻能我主動,不能你們主動。
總而言之一句話。
朕不給,你不能搶。
吳璘出身西軍,知道臨陣威脅將軍的傳統是怎麼回事,但是趙不息不理解,沒見過,顯然也對此不認同,還非常生氣,打算秋後算賬。
對此,吳璘試圖勸說。
他告知趙不息過去北宋西軍內部的一些事情,並且把士兵臨陣威脅將帥的傳統後隱藏的悲情往事告訴趙不息,試圖讓趙不息理解一下悲催計程車兵們,體諒一下他們。
但是作為高高在上的宗室、進士,妥妥的社會精英,長期脫離群眾的成長環境讓趙不息缺少對來自底層民眾之中計程車兵們的理解與共情。
他不能理解士兵用命和尊嚴換錢的無奈與拿不到錢養不活家人的悲劇,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