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龍灣鎮碼頭邊上,一個團丁幫著拎著柳條箱,屁顛屁顛地跟在牛公子身後。牛夫人和包圓圓這倆呢,眼睛哭得像核桃,在一旁難捨難分的。
“快上船吧,我送你上去。”
“別送啦,又不是見不著了,你們快回去吧。”
牛公子去過縣城,心裡正琢磨著到了縣城後,怎麼去賭場大展身手呢,哪還顧得上包圓圓那幾滴快掉不掉的眼淚。
“我就要送!”
比起牛公子的無情,包圓圓可真是有情有義。她一把搶過團丁手裡的柳條箱,噌噌噌就先踏上了那晃晃悠悠的船搭。
送就送唄,反正總不能跟著去縣城吧,牛公子也不在意,就跟著包圓圓的屁股後面上了船。
牛夫人實在看不下去這離別的場面,含著淚轉身先走了。
包圓圓和牛公子在船上,那叫一個難捨難分,要不是還有別人在,估計早就又抱在一起了。
再怎麼捨不得,也總有分開的時候。開公船的範明在船頭搖著鈴鐺,扯著嗓子喊:
“去縣城咯,還有誰沒上船的,趕緊的,船馬上要開啦!”
包圓圓這才不管別人的眼光,對著牛公子的嘴吧唧親了一口,然後匆匆下了船。
“等一下,還有一位客人呢。”
只見碼頭上石寬、文賢貴,還有另一個外地來訂購茶油的客商,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這客商是昨天到龍灣鎮的,可真不湊巧,文老爺和文賢安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所以今天早上就準備走了。石寬這會兒是文家的臨時主人,自然得送送人家。
文賢貴幫那客商扛著包袱,風風火火地跑下碼頭,也不瞅前面,“嗖”的一下就踏上了那連線著船頭的踏板。
那包圓圓也正巧從踏板上下來,她先下的,文賢貴看都不看就踏上來,她心裡那個氣啊,堵在那兒,傲嬌地說:
“信不信我再賞你一巴掌?”
文賢貴這才注意到踏板上有人,他年紀雖小,道理還是懂一些的。走路的得讓幹活的,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憑啥要他讓?
上次挨的那一巴掌,他心裡還記著呢,所以硬氣地杵在那兒,回嘴道:
“你敢打……打……我就把你推下河去。”
這個文賢貴啊,這段時間膽子確實大了不少,可真遇到事兒,還是有點慌,說話都不利索了。
包圓圓是因為和丈夫分開,心情不太好,這才跟文賢貴較上勁的。她本以為文賢貴會乖乖退讓,哪曉得會是這樣。她二話不說,抬手就要打。
文賢貴到底還是年輕了點,包圓圓這一巴掌打過來,他肯定是不敢把人推下河的,只能在那巴掌快要扇到臉上時,趕緊往後退。
行動上輸了,嘴上可不能吃虧,他小聲嘟囔:
“你這惡婆娘,以後我一定要把你睡爛。”
“呵呵……就憑你?”
包圓圓壓根沒把文賢貴放在眼裡,雖說文賢貴站著比她還高了,但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子。
文賢貴退到了岸邊,沒再還嘴。他能想到的最厲害的話,就是剛才那句了。沒把包圓圓唬住,他也沒招了。
這時候,石寬扶著那客商也下了碼頭的臺階。他沒聽到包圓圓和文賢貴在吵啥,還笑嘻嘻地說:
“喲呵,包專員,你這是來送情郎呀?”
包圓圓白了他一眼,沒搭理,噔噔噔上了臺階。到了臺階頂上,又回過了頭。
石寬和文賢貴把那客商安頓好,船就解開繩子,撐離了碼頭。他跟那客商揮揮手,然後踏上臺階。
包圓圓在臺階頂上目送牛公子,這時看到文賢貴走上來,想起剛才的話,忍不住笑了,哼了一聲,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