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幽然道:“我在回來的路上,在經過大哥出事地點的那個山道時,正在打盹,然後在迷迷糊糊之間,就看見了一身溼淋淋飄浮在半空中的大哥。他一直追著我的馬車,飄飄忽忽在我耳邊呼冤,‘我的命好苦哇,我的姨娘、我的親妹妹給我下了藥,讓我不能言不能動,故意把我連夜趕來這條山路,讓我二弟取了我性命。他們心好毒啊……我死不冥目……帶我回去……’我一下子驚醒來,才知是一個夢。”
老夫人和蕭氏驟然變色,老夫人望向蕭氏,蕭氏面色煞白,指著九雅顫聲道:“你胡說!我們什麼時候給清言下過藥?他可是我兒子!長亭那麼老實的人,更不可能去殺他大哥,你別在這裡妖言惑眾!”
九雅幽幽道:“剛才我也說了,不過是做了一個夢,至於這麼大反應麼?難道真的是做賊心虛?”
蕭氏死死盯著九雅,一臉憤恨之色。而那邊三位夫人也是吃驚不已,謝氏平日話就多,忽聽如此奇異的夢,不由疑惑道:“清言死後一直未查詢到兇手,甚至連屍首都沒找到,這事本來就透著無盡詭異。縣主偏在他出事的地方夢到他,肯定是他見了親人想訴冤情。老祖宗,依我看呀,這事可不能輕視,務必找個高深法師來給清言收收魂,請請靈,說不定真能問出是誰殺了他。”
“哎呀,這個辦法不錯,以前怎麼就沒想到?以前也聽人說過魂靈與法師相交破案的事,我們不妨也可以拿來用一下,指不定就能破了案。”另一位夫人附和道。
聞採荷垂下眼,三夫人嘴角暗帶笑意,春梅則是嚇得面無人色,她最怕這種邪乎的東西。
老夫人遲疑,說到底,她對於傅長亭殺傅清言的事也一直有些將信將疑,而之前蕭氏在清言出事後的那般神情,也不得不讓她懷疑蕭氏和傅璟雯幹了傻事。
她稍一沉吟,心裡已允了此事,但嘴上豈會軟下來?冷冷道:“怕是有人黴運罩頂,在路上遇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法師肯定是會要請的,請來自然是要去有些人身上的黴氣。”
九雅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請來法師倒好,我真還擔心死了已經有幾個月的大哥無所依託,這次跟著我一起回來了。法師來了,倒希望把那個魂靈趕走,不然,若時常夢到,怪寒磣人的。”
她丟下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便是起了身,幾位夫人頓時覺得一陣陰風吹過,大熱天的,居然身上都起了一層栗子,就覺不吉利,不要被冤魂附了體才好,趕緊都跟著起身了。同時心裡都懷了一個疑問,縣主夢中清言所說的是否是真的?真是蕭氏和傅璟雯把清言騙走,讓長亭把他殺了嗎?
她們告辭得快,老夫人受了一肚子氣,回頭就問蕭氏,“你告訴我,清言出事那天,你和璟雯真的沒幹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蕭氏這麼多日子來,其實一直飽受著身心的折磨,就算別人不說,她也知道清言的死與她脫不了莫大的干係。不過她不會承認,承認了,璟雯就完了,沒了她們,長亭也就完了。現在好不容易把雨嫣送出去,馬上璟雯就是出頭之日,豈能壞在這件事上?死了的人已經死了,她絕不能在此事上敗了形跡。
蕭氏低眉順眼道:“但請老祖宗相信妾身,也千萬別被那小賤人給騙了,清言是妾身的兒子,妾身恨不得割自己身上的肉給他,豈會去害他?”
老夫人點了點頭,“想你也不是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就算對別人狠,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何況清言還是我們的希望,你也絕沒有害他的道理。肯定是宋九雅在使什麼詭計,今天倒讓她把這訊息放了出去,但願那幾個識點眼色,別到處亂說。”
蕭氏應著是,便送了老夫人回榮福堂,出來的時候,三夫人狀似無意道:“不知道譽兒媳婦夢境裡的那個清言是真的鬼魂還是邪靈,如果他是真的冤魂,就怕已經跟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