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撲嗵一聲就跪在了她面前,連連磕頭道:“我有罪,我有罪,都是我犯下的罪,我一直吊著一口氣,就指望在閉眼之前能再見你一面。老天開了眼,總算讓你回來了,我害你一命,我現在就把命還給你……”
老夫人一向都很強硬,誰都沒料到老夫人會來這一招,拓跋蘭本來一肚子恨意,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可是她向來不是一狠得下心不依不饒的人,老夫人先服軟,完全叫她失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做是好。
九雅扶著這位準婆婆,笑著幫她回憶道:“孃親,老夫人當年用一個死嬰騙了您,讓您愧疚得不想活下去。後來又用您的死來害相公,說是他的出生,才造成孃親難產而死。相公也揹負著這個愧疚活了這麼多年,人家欺負人來從沒心慈手軟,折磨人動輒就是十幾年。孃親和相公身處痛苦之中的時候,別人卻拿著孃親的財產肆意揮霍,過得舒服開心,好一副人間美景。”
老夫人想就這麼輕易把這件事揭過,以為用個什麼以老命相還就行了麼?看來她是算準這位婆婆是個心軟的,可是她怎麼能忘了,有她宋九雅在,她就別想好過。之前留著她一條老命到現在,就是為了讓她受折磨受痛苦,豈會讓她一個假惺惺相抵就了事?
聽著傅譽自小受了不少苦,而且還曾被傅秋禮的妾室蕭氏下毒毒害,幾次差點喪命,拓跋蘭也不是傻子,這當中難道就沒有老夫人的縱容?回想當日她生下孩子老夫人口口聲聲叫囂著讓她為孩子償命,分明是在她傷口上再撒鹽,人還在月子裡,每日就抱著那死孩子哭,孩子埋下了,她在雷雨交加的夜裡都會不顧一切趴在墳頭哭得撕心裂肺,甘腸寸斷,她可有說過一句心軟的話?
見她本是緩和下來的表情又重新變得冷硬,三老爺邊扶老夫人邊對九雅喝道:“老夫人也一大把年紀了,你就不能在旁邊說點好聽的話?”
三夫人這些日子來也隱約聽到老夫人和蕭氏當年如何殘害眼前這位嫂子還有傅譽的事,心裡早就覺得老夫人和蕭氏好可怕。如今蕭氏已慘死,老夫人卻假惺惺灑著幾滴鱷魚淚說要贖罪,分明是在欺負人,她也非常贊同九雅給蘭郡主的強心丸,暗自拉了拉三老爺,叫他別多事。三老爺不理,堅決要把他老孃拉起來。老夫人卻打定主意蘭郡主是個軟柿子,只要她跪下去,她肯定會鬆口,偏就是讓三老爺拉不起來,幾個人一團亂。
九雅卻是輕蔑一笑,望向傅譽,“我這個人記恨得很,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若是老夫人真是悔意,後來就應該對相公和我好一些,結果她卻是一次又一次的作難,哪裡看到半點悔意?不原諒,這種心硬如鐵的老頑固絕不原諒。”
傅譽亦是一臉冷笑,“有人愛跪就讓她跪去,我和孃親十多年沒見,可沒功夫理會。”
他和九雅一左一右扶住蘭郡主,走出了那個令人生厭的地方。傅秋禮想去哄拓跋蘭,又知道她在氣頭上難得哄,回頭想扶他可憐的老孃,卻又害怕這一扶拓跋蘭更不會原諒他。他左右為難,最後只好嘆著氣對傅璟雯道:“你們回榮福堂,好好照顧奶奶吧。”
已經認定死了十幾年的蘭郡主死而復生,這個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京城上空流傳。九雅不知道皇宮那邊會有什麼反應,但是此時的傅譽卻是感覺這是有生以來他過得最最幸福的日子。
拓跋蘭恢復記憶,有了親生兒子,自是不願再跟烏託回塔克。赫雷王一再快信來催,她便讓烏託捎一封她已找回自己親人的信,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怨氣,恨他不該霸道的封住她的記憶,讓她這麼多年都不能回來,看她的兒子,看她的老父親。也有淡淡感激,畢竟這麼多年來赫雷王對她極好,沒有讓她受一點委屈,可是畢竟不是她想要,所以談不上多大情份。
烏託卻是極為依賴拓跋蘭,這個養育了他十八的母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