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輝白沉默,並不言語,無異於預設。
彷彿終於沒有了支撐的力氣,寧媛儀扶著桌面緩緩坐下,眼中再沒有了半分神采:“我之前只以為王爺你是不喜歡我,我認了。可是……”
寧媛儀扶著桌面的手指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素來柔和的聲音,也隨之暗啞:“可是,你和他是親生兄弟啊!……若非是母妃一再的明示暗示,若非您之前異常的種種舉動,我、我——”
寧媛儀再說不下去了,但姬輝白卻依舊沒有開口的慾望,哪怕半分。
又是一陣讓人心死若灰的寂靜。然後,寧媛儀終於聽見了姬輝白的聲音,緩緩的,似乎不帶任何感情:
“王妃還有什麼要說,今次便盡數說出口吧。”
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吧?寧媛儀茫然的想著。她抬眼看著姬輝白,想笑,卻已經沒有了撐起唇角的力氣。
“王爺,這種事,這種事……”寧媛儀喃喃著開口,“天理難容啊……”
姬輝白的眼神驀然冷了下來。
恍惚中的寧媛儀並沒有看見。而眼見著自己面前那名義上正妻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姬輝白心頭微動,眸中冷意到底還是漸漸散去。
隨後,姬輝白開口:“夜深了,王妃若沒有其他事情了,便早些休息吧。”
一句說罷,姬輝白並不多等寧媛儀,轉身便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眼看著一步步離去的姬輝白,寧媛儀蠕動幾下嘴唇,本想說些什麼,卻到底是無話可說。
驀的,一陣冷風從敞開的窗戶吹入,吹得寧媛儀生生打了一個寒噤。
撐著還有些發軟的身子,寧媛儀攏緊衣服,走到窗邊合上了窗戶。
輕輕的一聲‘砰’響之後,素白纖長的手掌在精緻的雕花木窗上停留一會,緩緩滑下。
再也站不住腳,寧媛儀倚著牆滑倒在地上,整個人蜷縮起來,頭更埋在雙臂之間,看不見神情。
片刻,極細的嗚咽自衣袖縫中傳出,斷斷續續,在沒有人氣的屋子裡飄蕩,經久不息。
夜還很長,在帝都的另一頭,以前的鳳王府現在的長皇子府中,位於西北的偏僻小院裡,一盞孤燈頑強的亮著,抵禦周遭不斷逼近的黑暗。
孤燈下,坐著一個身著青衣、眉目清俊的男子——正是之前一直跟在姬容身邊的沈先生!
此刻,沈先生正微皺眉心,仔細的看著擺在桌上的一份又一份密報,專注得甚至連燭淚溢位燭臺,滴到手指上都不曾察覺。
須臾,在沈先生又批示完一份密報之後,閉合的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訊息已經傳出去了!”
剛剛錯愣的抬起頭,沈先生便聽到了這一句話,臉上的錯愣頓時換成了喜意:“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連著說了兩聲,沈先生似乎還無法發洩出心中的歡喜,不由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轉了兩圈,這才對那衝進來的人說:“辛苦你了,宋先生。”
聽見沈先生的話,一樣高興的宋先生臉上也沒有了往常的微微陰鬱,只笑道:“哪裡及得上沈先生的辛苦?”
微笑著搖搖頭,沈先生也並不再互相吹捧,只長出一口氣,感喟道:“訊息出去了就好,總算沒有白費殿下的信任!”
臉上笑意淡去,宋先生臉上再一次覆上往常的陰鬱:“此次若非是瑾王在我們著力防備其他人之時用雷霆手段控制了我們的人,又何至於此?”
沈先生皺起眉:“按理說來,其實不管是處於利益還是處於之前的情分,瑾王應該都沒有理由這麼做才對……何況殿下離去之前還有交代說多和瑾王府聯絡,若非真的值得信任,殿下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
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