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的神情微見奇異。忍不住側頭,他看向亭中還坐著的人。
從這裡到亭中的距離卻是有些遠,慕容非極目望去,也不過隱約能判斷對方似乎在笑。
同一時間,坐於亭中的耶律熙也感覺到了慕容非的視線。順著視線看過去,耶律熙舉了杯,隨後一口飲盡,算作招呼。
慕容非一怔,隨即有了些笑意。並不多做什麼,他只略一點頭算作回禮,而後便帶人去追已經只剩一點影子了的姬容。
獨自坐於亭中,耶律熙雖見姬容一行人盡數離去,卻並不急於離開。
自顧自的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耶律熙回想姬容方才的舉動,不由有些好笑。
說來兩人身份差不多,他上次儘管是醉酒被勾引,但壓了自己到底不算吃多少虧,怎麼每一次說到那件事都……想著平素喜怒不形於色的姬容方才瞪自己的模樣,耶律熙低低一笑。
不過說來,對方雖每一次都是氣急,但每一次卻也都不曾在那上面做文章……這麼想著,耶律熙低聲道:“見多了表面道貌岸然,實則男盜女娼之輩,再回頭和姬容打打交道,其實倒還叫人歡喜……”
“歡喜什麼?”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聽見聲音,耶律熙回頭看了人,笑道:“原來是宋先生。宋先生,事情可辦好了?”
被稱為宋先生的文士向耶律熙行了一禮:“幸不辱命。我們的人已經把慕容振庭的屍體運了回來。就是……”
宋先生略有遲疑。
“就是什麼?”耶律熙問。
“就是不見他的頭顱。”宋先生略帶遺憾的說。
耶律熙則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我們為他找回屍體入土為安已是仁至義盡,其他倒不需太在意。何況依著他為羽國做了這麼多事來看——”
耶律熙古怪一笑:“說不得過一段羽國會主動尋找他的屍體呢。”
宋先生也是一笑,復又嘆息:“慕容振庭倒是個人才,可惜時不予他,又是個看不透的人。”
“時?”耶律熙諷笑道,“天心最私,順應天命才能有時,慕容振庭沒做一件事都要和天鬥上一次——他死得一點也不冤。不過做了這麼多……他倒也死得值了。”
宋先生深以為然的點頭,隨後便聽見耶律熙問:“那個和慕容振庭一起來的人離開了嗎?”
“離開了。”宋先生回道。
“那麼,”耶律熙笑,這次卻是絕絕對對的幸災樂禍了,“我們可以看一場好戲了——羽國很快會發現,他們的神跟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另一頭,策馬回到軍帳的姬容一下馬便吩咐底下的人去把姬輝白叫過來。
底下的人應是,很快,得到訊息的姬輝白便走進主帳。
“皇兄,你找——”說到一半,看見姬容神色的姬輝白便微微一怔,“皇兄,你心情不好?”
扶在椅柄上的手用力的按了按,姬容方才搖頭:“無事。”
明白姬容不想說,姬輝白也並不追問,知道:“皇兄找臣弟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父皇真是為了與兩國同時開戰而要和談?”姬容冷不防問。
姬輝白一時沒有說話,而姬容已經繼續道:“同時和兩國開展固然無法長久堅持,但依父皇的個性和眼下的形式,亦不可能立刻和談——父皇不會不知此時和談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而如果我沒有猜錯,去葉國和談的人選也已經在準備了,是麼?”
“是。”片刻沉默,姬輝白點頭。
儘管自己的猜測被證實,但姬容還是沒有半分高興——亦沒有高興的理由。
這麼怔了半晌,姬容方才到:“那麼,是因為什麼?——若是不方面,皇弟還是不用說了。”
“皇兄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