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
姬容突然停住了。他翻到了一份情報,情報上寫著:
‘十日,未時出挽瀾樓,入瑾王府,申時出。’
完全沒有訊息的就只有這一次……整整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中,姬輝白對那潑皮做了什麼?
是用各種手段控制,還是索性再弄一個會聽話的‘神子’?
姬容放於桌面的手不覺握成拳,他又翻開了其他講述關於神子進度的情報。
每一次的都和他的預料有所差異,可一次次加下來——
……加下來,就和他心中的限度分毫不差。
姬容對著情報看了好一會。他突然笑了起來。
分毫不差。他怎麼不知道——不知道對方竟然是如此瞭解自己?
如此瞭解……姬容想著,眉眼漸染上了些許嘲諷。
“鳳王?”一直看著姬容的動作,直到姬容停了下來,宋先生不由開口道。
姬容沒有立刻回答,他突然覺得有些疲憊。推開了攤在桌上的一疊摺子,姬容靠在椅背上,放鬆身子。
敏感的察覺到事情可能有變,宋先生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不由再低聲喚道:“鳳王?”
姬容稍稍閉眼,紛雜煩亂的情緒在這一刻統統湧進他的心頭。恍惚之間,姬輝白曾經說過的話一句一句的迴盪在他耳邊。
那個人說:臣弟並無意強迫皇兄。
那個人說:皇兄可還記得從前?
那個人說:皇兄,我是真的喜歡你。
姬容突然想起了邊關的那一夜。
那一夜,姬輝白和他相對而坐,一字一句的說著。
他說:
皇兄,我會一直陪著你。
一時茫然,姬容眼前浮現了姬輝白的身影。
如竹清俊,如雪聖潔。
姬容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是他在很多很多年前同姬輝白說過的。
他說:皇弟美姿容,好丰儀,絕色天成,世所罕見。
當時人人都道他是年少輕狂荒唐放蕩,只有姬容自己知道,他當初是真的覺得姬輝白長得好看,並且打算日後好好待這位有冰雪之姿的皇弟的。
可是後來……
姬容茫然的抬了眼。
姬輝白還站在他的面前,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眸如點墨。
姬容突然抬起了手。他輕輕的碰了面前的姬輝白。
彷彿被春風吹皺了的水面,姬輝白的身影如波紋般一圈圈的震盪,而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姬容慢慢收回了手。填滿他心頭的憤怒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不濃烈,卻纏綿非常。
姬容終於嘆了一口氣。斂下眼,他淡淡道:“停下罷。”
“鳳王?”宋先生沒有聽清楚。
“就當是送你一份禮罷。”姬容低聲說了一句。緊跟著,他抬眼看著宋先生,神色平靜,語氣卻不容置啄,“今晚的所有行動全部停下。”
聽見這句話,饒是素來陰沉,宋先生也不由驚呼:“我們準備了——”
剩下的聲音,消失在了姬容倏然銳利的眼神之下。
張口,再合上。如此反覆數次之後,宋先生才低聲道:“……小人明白了,鳳王。”
“很好。”姬容輕聲說了一句。旋即,他道:
“都下去吧——所有人。”
這一夜,剛剛進行到一半。牽動無數人的神祭之事卻似乎已經塵埃落定——只要沒有意外。
——如果沒有意外。
神祭舉行的大殿之後,齊齊的站著一排祭司,而在這一排祭司之前的,是一位白髮如雪,樣貌卻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