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之恩,兄弟姐妹友愛之情豈是輕易能夠舍下的?何況大好前程就在眼前,莫要因為一時腦熱隨意拋下,待到日後追悔,為時晚矣。”
韓琮急道:“你還猶豫什麼?!和我們兄弟二人之力,再有泰安兩府侍衛幫襯,即便他纏你不放,又何懼之有?!”
韓夫人哭道:“我們韓家也不是什麼勢利人家。娘應承你,你的娘子盡由你自己挑。只要那姑娘家事清白,哪怕是個乞丐,娘都應允!”
韓珍被家人合力催逼,急苦難當,只說了個“我”字便滴下淚來,隨後氣哽聲阻,再也說不出話來。
風曜早已積下滿腹邪火,此時再不忍耐,連連冷笑。那笑聲在廳堂中迴盪,說不出地譏諷刺耳。
面對韓家諸人的怒目而視,風曜毫無懼色,憤然道:“我一直以為韓家數代從文卻非腐儒,是難得清貴脫俗的人家。誰知卻最是迂腐不過!
我與溢之兩情相悅,絕非貪圖一時逸樂。我二人感情之深摯比之任何一對男女都毫不遜色,只因我二人都是男子便要被你們百般阻撓,是何道理?
你們只當他與我在一起便是自毀,殊不知他離了我便難有歡容。你們不是他,憑什麼替他選擇他的人生?!你們口口聲聲標榜自己一心愛他,一心為他好!那麼枉顧他自己的意願,將他束縛在陳規陋習的套中不得自由便是愛他?那麼從他手中奪走他心愛之物,卻硬塞上一堆他不愛的東西便是為他好?
我風曜從沒見過這般自以為是的偽君子!”
韓家諸人聞言皆有怒色,風曜卻視若無睹,聲音漸低,語氣由激憤轉向無奈。
“難道他不是你們最心愛的子侄兄弟?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
一開始他就要求我決不能將我們的關係讓人知曉,怕的就是你們反對。我一口答應,後來千百次地覺得窩囊。想我風曜一生率性,敢想敢為,卻偏偏在這個‘情’字上…… 我也想索性帶他一走了之,兩人縱情于山水之間,與鶴為友與鹿為伴,放舟五湖踏歌江南,豈不快哉?
但我卻從未和他提起此事,我知他不會舍下家人跟我走,他怎麼捨得讓愛護他的人傷心?再說,他親見韓瑞出走後的景況,又怎肯再來一次?”
韓瑞出走一直是韓家諱莫如深的一件事,如今竟被個外人突然提起,眾人臉色齊變,尤其是韓驥,一張佈滿皺紋的臉乍驚乍痛,最後留下的則是黯然神傷。
韓珍對家人極其看重,可面對眾人逼問,那番苦心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此時卻被風曜一語道破,心中不由感慨萬分。我以為他真的懂我,他果然真的懂我,可正因他真的懂我,便不得不陪我一起難過…… 如此說來,都是我一人之過。
思及此處,他不由抬眼去看風曜,滿眼歉然。
風曜正憐愛地看著他,立刻回給他一個寬慰的眼神。
韓家諸人將二人情狀都看在眼中,心中百味陳雜。
二人均是挺拔俊朗,風姿飄逸的翩翩公子,方才的眼神交會毫無猥瑣下作之感,卻讓人真切感受到二人之間情深意厚。這二人若肯一世為友,守望相助,流傳到後世也不失為一段摯友佳話。偏偏二人不甘如此,叫人好不頭痛。
風曜站起身來,直視韓琮,“當初我不過與你交談數句,你便立刻將我視作知己。如今發現我與令弟有情,你又立刻翻臉,惡言相向。哼,看似豪邁不羈,實則簡單衝動。你既不願與我為友,我也不屑與你這莽夫為伍。
只是在你眼中我竟與那市井潑皮一般無二?溢之若要我走,只需一句話便可,何需勞煩韓將軍調兵譴將?你我好歹相交數月,沒想到你竟絲毫不瞭解我風曜為人!”
風曜一席話說得韓琮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風曜低聲道:“我一直以為相愛是兩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