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早就破罐子破摔,給綠袍神靈磕個頭就算祭拜了,至於香燭水果,想都別想。
他自己都沒得吃,更何況上供神靈?
被那綠袍神靈點名的其他兩個村民,卻是面色慘淡。
村民蔣路是個四十多歲的人,老得像是八十多歲一般,滿臉褶皺,身子岣嶁,顫顫巍巍道:“神靈老爺,小老兒飯都吃不上,昨天晚上只啃了點樹皮,官差老爺又來勒索雜稅,哪裡還有東西孝敬……”
綠袍神靈瞥他一眼,冷笑道:“你孝敬官差,不孝敬我?當我還比不上官差嗎?”
蔣路不敢說話。
綠袍神靈眼珠子一轉,道:“你不是還有女兒嗎?把你女兒獻給我,我做你女婿,保你一輩子豐衣足食!”
蔣路兩腿一軟,跪地道:“回神靈老爺,昨天晚上官差老爺來勒索雜稅,小老兒交不上稅,官差老爺就把小女帶走了,說可以免了小老兒的雜稅……”
綠袍神靈冷哼,酒罈子大的拳頭砸過來,怒道:“你不是有兩個女兒嗎?還想藏一個?”
蔣路被一拳砸出數丈,撞在對面的牆上,斷開的肋骨刺穿胸口,斷骨茬子露在外面,嘴裡汩汩的流著血。
祠堂中眾多村民一個個瑟瑟發抖,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許應死死捏緊拳頭,只當自己沒有看見。
那是神靈,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威嚴,等閒人面對神靈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頭。就算是許應自幼修煉太一導引功,面對綠袍神靈也只有瑟瑟發抖的份兒。
而且,乾爹和祖父自幼就教導他民不與官鬥,不與神鬥,捕蛇者冒著生命危險捉毒蛇,目的是為了活下去。與官鬥與神鬥,就是自尋死路!
蔣路想爬起來,卻爬不起來。
綠袍神靈喝罵道:“你另一個女兒呢?交出來,今天我就要和她洞房!不要不識抬舉!”
突然,蔣家田的蔣員外笑道:“神靈老爺有所不知,小的知道老爺看上了蔣路家的姑娘,因此花錢買過來,打算今天就送給神靈老爺。來人,把新娘子請過來!”
綠袍神靈心花怒放,笑道:“還是蔣員外懂事。”
他轉眼看向其他村民,冷笑道:“你們連供品都沒有,還想得到我的庇佑?今日,沒供品的,你們家的農田一年只給三指的降水。連香燭都沒有的,一毫水都沒有,活該渴死你們這些王八蛋!還有你!”
綠袍神靈指向蔣路,喝道:“原本打算讓你做我老丈人,給你點好處!現在你女兒是蔣員外供給我的供品,與你沒有半點干係!你兩手空空,沒有供品給我,今年你家裡的田地,一毫降水都沒有!”
蔣路呆呆的坐在牆下,形容枯槁,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田裡不降水,莊稼就沒收成。
“我還怎麼活?”他萬念俱灰。
綠袍神靈哈哈大笑,攬著新娘,笑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洞房,不必等到晚上!”
蔣員外連忙賠笑道:“現在就是良辰吉日!”
許應默默轉身,跟著人們向祠堂外走去。神靈娶親這種事情他沒有見過,但是聽過。
其他村鎮也都供奉著神靈,有些村民日子過不下去,就把女兒獻給神靈做媳婦兒。他聽說瀟水的水伯,甚至娶了一百多個女子,都是附近的村鎮獻給這尊神靈的。
蔣路顫巍巍起身,許應見狀走過去,打算攙扶他。
蔣路與他的關係不壞,許應小時候被祖父從火場裡救出,來到蔣家田,蔣路還給過他一個窩窩頭,祖父讓許應叫他阿伯。
許應對此記憶很深。
“阿伯,我送你回家……”許應道。
突然,蔣路衝向牆頭。
“嘭!”
鮮血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