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慢慢地踱來,遠遠地瞧見了她,嘴角微微地一揚。
便恍若初春的陽光跳躍在嘴角。
畫扇看得走了神,一時愣在那裡,倚靠在門框上。
他的身後有連綿數十步的儀仗隊簇擁,他表情恬淡,陽光透過濃密的樹枝打在他的臉上,變成無數斑駁的小光點,眉目之間有說不出的柔和,每走近一步,她的心都跳動一下。
這是她愛的男子。
或者說,他是她曾經愛過,如今卻是愛恨不得的男子。如今她只能把他當作一枚棋子,用來為母親和姑姑報仇的棋子。
待他走進,畫扇才嫣然一笑,款款下拜行禮:“臣妾參見皇上。”連宸祈扶住了她,雙手握住她的,聲音是平平淡淡的,卻有無盡的溫柔:“免了。朕才從御書房過來,本是要去太后那請安的,路過這便進來瞧瞧。”畫扇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眸,烏黑,如漩渦一般深不見底。
心中一顫,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笑而不語。
總覺得,他似乎並不相信那一夜的雲畫扇只是他的夢境。
侍女鈴蘭奉上新進貢的新茶,輕霧繚繞之間,皇帝透過這迷濛含笑地看著她。畫扇也不說話,自顧自撿起榻邊小几上的執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透露翠綠色的窗紗,能瞧見院子裡一片奼紫嫣紅,開得正熱鬧。幾隻雀兒“啾”地一聲,從濃密的數枝間飛掠到窗外長廊的雕欄上,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她轉頭閉了閉眼睛,卻似乎依然能看見那一片明媚的春光。
端起桌上的白玉瓷碗,碗中是淡青色的青梅醬,在白色的碗中晶瑩剔透。勺了一勺,正要送進嘴中。
“方才路上,朕聽說你早上出去了?”連宸祈忽地問道。
在御書房裡看奏摺的時候,便有內侍來稟報他在亭子裡發生的時候,吳嬪何如指桑罵槐,又如何惹惱了若梨。他波瀾不驚,只看著手中的摺子,極平淡地說了聲:“朕知道了。”
畫扇點點頭,眉目不驚:“早上公主來邀,臣妾想不過是在這清水宮走走,不會遇上皇后娘娘的,便出去了。若是皇上不喜歡,臣妾以後不去便是了。”卻計較地偏過頭去。
連宸祈急忙道:“朕不是不喜歡……”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是心中彆扭,總不願她遇上若如。許是心中還不能肯定,到底若如是不是他要娶的女子,她又到底是什麼身份。
總覺得,她比若如更像他心中的她。
見她依然是抿嘴不語,只能站起身子到她身邊,輕柔地捋了捋她鬆散的髮髻,語氣寵溺:“好了,鬧什麼脾氣,朕不過是怕她為難你罷了。”
畫扇這才笑笑,復又想到什麼似的:“那開春宴……”
連宸祈一愣,怔怔地看著杯中的清茶許久,才輕嘆了一口氣:“總是要見的,去也好。到時候,讓悠兒陪著你去。”
或許,他更應該去找若如,好好地問一問事情的真相。
只是,若真是如此,他該怎麼做?
難道,要公告天下,他娶錯了皇后?
75、飄散露華清風緊(四)
從雲婕妤的流雲軒出來,皇帝便陰著一張臉,默默地在前頭踱著。吳意子心裡七上八下的,方才不在皇帝身邊伺候著,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拿眼睛去瞟悠兒。
悠兒小心地瞅著大步流星在前頭的皇帝,只用口型說了“皇后”兩個字。
吳意子忽地覺得頭疼。
進來皇上似乎對皇后越來越淡了,不復之前的柔情蜜意,難不成這最無情是帝王,說得一點都不假?新歡在懷,舊愛不再,如今他倒是對這新婕妤極為上心的。
皇帝踏進中宮之時,若如正在教訓一個侍女。
“我讓你狡辯,連支釵子都拿不住,要這一雙手又何用?廢了也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