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雲憑著淡淡月光,依稀看清道路,卻也需要睜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行走。
突然一個沒看清,額角撞上廊梁,哎呀疼叫一聲。
顧不上疼痛,秀雲心中一驚,壞了,都不知道夫人要怎麼罰我。
秀雲這一聲叫卻讓司馬韻雪想起謝傅的哎呀聲,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一笑竟有幾分眸眼含情,俏頰生暈。
秀雲詫異的同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夫人真是喜怒無常啊。
站在秀雲背後的司馬韻雪止住笑意之後,淡淡開口:“走吧。”
聽聲音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荷花池是一個長寬一丈六的池子,建在室內,四周豎牆遮風,屋頂卻是無遮,上可望日月星辰。
池子周圍池壁砌成一片片瓣形,乍一看去就像一朵盛放的荷花,所以叫荷花池。
這荷花池的水是活水,下邊有暗道連著外面的爐灶。
只需在爐灶下點火燒水,熱水冷水交兌迴圈,溫度就起來了。
這會六月,天氣炎熱,只是稍微燒一燒,讓冷水溫暖舒適即可。
若是冬天,就需要把另外一個爐灶的火也點上。
一輪明月,郎照圓池,映著一輪波光粼粼的水月。
秀雲手持花籃沿著荷花池灑下一片片的花瓣。
花瓣輕輕漂浮水面,讓這一池銀水多了幾分粉紅的顏色。
秀雲蹲身,撩水試了下水溫,銀水粼粼間,皎潔的月影盪漾其中。
“夫人,水溫剛好。”
司馬韻雪輕盈淡步,隨著走動,紗衣時而貼肌時而留隙,上面絲繡的團窠暗花紋微微漾動,流光逸彩。
俏軀流雲稠迭,充滿韻味。
配著盈盈月色灑落在嬌背上,時暗時明,時重時輕,光影斑駁間,恰如柳影花陰。
司馬韻雪行到池邊,月白霓裳滑膚而落,纖足邁著臺階,涉足水中。
隨著身子沐浴於水中,似一團潤白香雪融於銀霜茫茫之中。
一旁的秀雲心中驚歎,真的好標誌,美美淋心。
司馬韻雪垂眸,不知道是舒適還是惆悵,輕輕嘆息一聲。
秀雲聞聲立即問道:“夫人,水溫可還合適?”
司馬韻雪淡道:“出去吧,我叫你進來再進來。”
沒有燈火只有月華,瑩輝灑肌,清水浣汙。
渾渾噩噩中,司馬韻雪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
小韻……小韻……
司馬韻雪情不自禁應道:“我在……我在……”
睜開眼眸,周圍卻靜悄悄的,抬頭,天際一輪明月高高掛,那麼皎潔又那麼遙遠。
司馬韻雪雙手並著鞠水,手心一輪波光粼粼的水月。
“公子,我在……”
這聲我在,似悲似喜。
外面,秀雲和秀靈兩人等候著。
秀靈壓低聲音道:“剛才可嚇死我了,夫人可真難伺候。”
當初很高興能跟在夫人身邊,前途無量,怎知夫人脾氣喜怒無常,卻是苦差事。
什麼前途無量,說不定前途還沒等到,小命就先丟了。
秀雲聞言,卻若有所思,回想起剛才夫人那撲哧一笑,這說明夫人不是個冷漠的人,她也是有人情味。
嘴上應道:“這陣子夫人,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誰死了丈……”
秀雲說著扼住,又壓低幾分聲音,繼續道:“我們當婢女的,伺候主子,有功得賞,有過得罰也是合情合理,再者說了,夫人也有吩咐,是我們兩個沒記住,錯在我們。”
秀靈道:“你說的這些都有理,剛才一聽要挖我眼珠子,把我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