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去吃飯了。”他壓在我身上像一大坨不明生物,重得要死,我感覺胸膛都要塌陷了。
他把臉塞進我耳朵旁邊的枕頭裡,悶悶的聲音傳過來:“我回來了。”
我莞爾道:“恩。”
他又不滿意,不住蹭我耳朵,說:“我回來了。”
我笑著點點頭,想要推開他,卻推不動。
他又說:“我再也不走了。”
我忽然就眼睛酸脹了,喉嚨彷彿塞了一團棉花,又幹又癢,心裡難受得不行,伸手去抱他,卻抱到了一片虛無。
“陸九命……”
我猛然睜開眼,心臟一陣刺痛,感覺渾身乏力,全身都溼透了。
我愣了半晌,呆呆望著天花板,又轉頭去,看到熟悉的窗簾,這才發現我是在做夢,而且是一個很古怪的夢。
我翻個身準備繼續睡,忽然發現枕頭邊一片潮溼。
我:“……”
媽的,難道是易長山那廝恨我把他當成神經病,半夜跑到我枕頭旁邊噓噓來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我怎麼會想出這麼不正常又細思恐極的解釋來,這太不符合我一貫有品位有個性的性格設定了!
我掀開被子,爬到窗子旁,拉開窗簾,望向茫茫黑夜,萬家燈火,心裡本應該有點什麼的,但我很麻木,什麼感情也沒有。一陣冷風吹來,我冷得發抖。我關上窗子,縮排被窩,想要繼續睡,卻睡意全無。
第二天清晨老五就給我打電話來了,在電話裡他十分不好意思,為昨天重色輕友的行為不住道歉。
我站在陽臺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了。”
他問:“你跟你那古怪室友攤牌了?把他趕出去了?”
我沒好氣道:“趕你妹啊。”我頓了頓,又說:“是我誤會他了,他爸爸走了,心情不好,有點失常也是正常的,而且他晚上是因為肚子餓,所以起來吃東西,又怕被我看見不好意思,所以就偷偷摸摸的……再說了,他找到了工作後就買了食物放冰箱了,非要還我,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老五在那邊哈哈大笑,說:“這種室友也是夠奇葩的啊,我說,你還是趁早跟他分居吧,你膽子又小,經常想七想八的,等下又出什麼么蛾子把自己給嚇尿了。”
我面無表情道:“簽了合同呢,沒到一年要退雙倍租金的,你來付?”
老五嘲道:“你就為了這麼點錢,寧願把自己嚇死?”
我呵呵兩聲,說:“這麼點錢怎麼了?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為了錢不要命,為了錢違背原則的人嗎?”
老五還沒說話,我又嘿然道:“我還真的是了,哈哈。”
老五:“……”
老五那邊沉默了下,又說:“耽闖,你不要這麼馬虎,我跟你說,一般人死了爹哪裡會是這種反應……”
我被他說的話嚇一跳,我說:“我膽子小你別嚇我。”
他操了一句,然後那邊傳來打字的啪啪聲,他隔了會兒又說:“我幫你查了下,我們學校確實有易長山這個人,大四土木工程的,我找學校人事部相熟的師兄查的,所以應該不會有錯……”他頓了頓又道:“你去看看冰箱裡食物的日期,他說他是最近買來還你的,你看看日期有沒有什麼異常。”
我笑道:“你還挺像回事兒的啊。”
老五罵了兩句,說:“不跟你扯淡了,今天有那個易教授的課,要點名,記得來啊。”他匆匆掛了電話。
我把手機在手中轉了一圈,百無聊賴的回頭,就看見易長山站在廁所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
我有些尷尬地問,“你都聽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