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鏡子,貴妃等四妃還是沒有的東西卻賞給了敢觸逆鱗的徐婕妤。佳芝恨得想撓牆,徐婕妤的到底是想出來什麼法子,把李二鳳陛下玩弄在鼓掌之中呢?
一邊的浣紗和若為也是被徐婕妤的大膽和皇帝的突兀給弄糊塗了,浣紗催著翠竹說:“你快點說,徐婕妤是如何叫聖人不生氣的?前些時間好些大臣們勸聖人不要出兵,不都是被——”浣紗被佳芝瞪一眼,發覺自己的失言了,趕緊退到一邊不吭聲了。
翠竹緩緩氣,接著說:“奴婢也是不相信,只對著甘露殿的順德說他哄奴婢呢。順德說徐婕妤給聖人承上一首詩,聖人看了也就不生氣了。奴婢不怎麼認識字,悄悄地求了順德抄一張出來。就在這裡!”說著翠竹從身上摸出來一張紙,正式甘露殿使用的白色紙張,堅韌,吸墨性好,順德是管理皇帝筆墨紙張的內侍,也能認識些字。佳芝看去,卻是一首詩:朝來臨鏡臺,妝罷暫徘徊。千金始一笑,一召詎能來。
佳芝看了兩遍,嘴角勾出來個微笑,她內心毛骨悚然,若是論起來抓男人的心思,大玩欲擒故縱,半遮半掩的本事,整個皇宮裡面真的沒有人是徐婕妤的對手了。她先上疏給皇帝,把李二鳳的性子給撩撥起來,但是徐婕妤的上疏可不是譁眾取寵,裡面真材實料,確實說中了李二鳳陛下最近經常犯的毛病。她對著皇帝的心思揣摩的很透徹,甚至比長孫無忌這些大臣們還要通透,李二鳳陛下是皇帝,當然是君臨天下,捨我其誰,可是他能忍了魏徵十幾年的時間,可見李二鳳陛下還是明白自己的缺點的徐婕妤的上疏命中了李二鳳心裡的最隱秘的地方,當了快二十年皇帝,開創了一個朝代的李二鳳哪裡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行動裡面出現了什麼偏差。
只是皇帝的身份和麵子還有大臣們可不都是魏徵那樣的話癆,他們沒有魏徵的資歷,也沒有魏徵的講話藝術,當然他們更捨不得眼前的位子,皇帝的雷霆之怒可不是好玩的。於是有些錯誤被無視了,被放縱了,皇帝在等著臣子們說話,臣子們卻是裝聾作啞,他們互相會錯了意。但是這個時候徐婕妤出來了,她的上疏句句搔到皇帝的癢處。
即使李二鳳當時生氣,但是善於總結經驗並且引以為戒入李二鳳者,他內心對著徐婕妤只會加分不會減分。更要命的是徐婕妤這首詩全是小女兒口氣,頗有點持寵撒嬌,嬌憨無限的意境在。想著徐婕妤平常端莊的樣子,又看看這首詩的口氣,佳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什麼小武,什麼甄嬛,在徐婕妤面前都是弱爆了!一個端莊賢淑,高山晶瑩的隱士,一夕之間竟然成了個嬌羞少女,含情脈脈,欲語還休,她不是天生的演技派就是內心城府比馬裡亞納海溝還要深得老怪了!
佳芝想著徐婕妤能把李二鳳都給捏在手心裡了,何況李治那個傻小子呢?根本是她勾勾手指一瞬間的事情。徐婕妤當然不會真的跟著皇帝去遼東,她只需要伴駕到洛陽,在哪裡送皇帝出征,慢慢的等著皇帝回來。慢慢的——佳芝心裡一陣冷笑,慢慢的,哼你想要父子通吃,沒那麼容易。胃口太大小心撐著了。
佳芝臉上的神色變幻一輪,手上那張紙也被揉捏的開始發出抗議的窸窣聲,整個麗正殿裡緊張的氣氛蔓延著,好像是陰沉的藤蔓在無聲的生長,隨著看不見的陰影蔓延著,爬上每個人的脖子,似乎要把所有的人窒息而死。就在緊張的空氣到了爆炸的臨界點的一瞬間,當康小豬不滿的哭起來,孩子的哭聲把一切都打亂了,在場所有的人都送了一口氣:小皇孫你真是彌勒佛轉世,觀音姐姐重生啊!
被孩子的哭聲從憤怒裡面拉出來,佳芝強迫自己恢復正常,她對著奶孃說:“當康怎麼了?抱過來我看看。”
等著奶孃把當康抱進來的,佳芝對上康小豬可憐巴巴的眼神,心裡一陣輕鬆,原來是康小豬尿溼了床鋪在不滿的嚎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