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段,去跟一個陌生人說的太多,就算要結識新朋友,也應該等到來日放榜之後。
上官公子好似不客氣,直接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舉止倒是非常優雅,他道:“在下所敬佩紀公子的,並非只是算學,而在才學文章,紀公子對於四書義的理解,倒也是頗為精深。仁之禮樂在於應天,道之仁孝致於安邦,治國之道,在於禮樂仁孝。哈,如此一番高論,怕也正是君王所最欣賞的內容,紀公子當可成為治世之良材!”
“你說什麼?”到最後,紀寧已經用很冷峻的神色在看著上官公子。
這上官公子信口說出來的幾句話中,就包涵了他在四書文第一題“天喪予”的破題句子,他之前是跟趙元啟等人說過自己的文章,但他也只是寫了第二題“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的文章,引出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人竟然在未放榜之前,能準確說出他在鄉試試卷上的文章內容,這已讓紀寧心頭有幾分震撼。
但他是處變不驚的人,他在打量此人,要摸清楚此人的用意。
“紀公子作何如此好奇,難道以上的言論,不是出自你之口嗎?”上官公子笑道。
紀寧轉回目光,已經也喝了口茶,語色平靜道:“在下平日裡做了那麼多文章,偶爾寫了什麼,不可能全記得住,也許的確是在下的言論吧。”
本來難題是上官公子出給紀寧的,但紀寧的表現如此淡然,卻讓上官公子有些疑惑了,她心想:“此人不但詩詞文章了得,連氣韻也是如此沉定,將來或許還真能成為治世安邦的良材,但若以他來定大事,或許也能成為不可多得的股肱。”
“好。”上官公子笑著拍拍手道,“也許真的是在下記錯了吧,這番話是否出自紀公子之筆下,那還真是有待將來才有定數,不過我想將來一定有再與紀公子見面商談之時,到時或許還可以與紀公子把酒言歡,紀公子以為呢?”
“榮幸!”紀寧微笑著一說,等於是行禮作別。
上官公子也不是不識相之人,站起身便下樓而去,雨靈在旁邊聽了半天都沒聽懂,小嘴還撅著,道:“少爺,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奴婢沒聽懂,但覺得這個人好討厭,都打攪少爺喝茶了。”
“是打攪你吃點心了吧?”紀寧一笑,一招手道,“還不坐下來,吃飽了,就要回家了!”
“哦。”雨靈這才坐下來,高高興興開始拿點心吃,陪著紀寧出來她是最開心的,因為每次紀寧都慣著她。
紀寧臉色輕鬆,可回家之後,他的心情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有人居然在貢院開場之前,準確知道了貢院內的科舉文章,並且判定這文章是出自他之手,而在考完科舉的第三天,此人就曾在他面前出現過。紀寧心想:“若我所料不差,第一次見她時,那時貢院內的所有考卷才剛剛彌封謄錄完畢,她怎能準確找到我?或許她一直在關注我,而且還從貢院內得知了一些秘辛?”
本來紀寧對於鄉試舞弊賄考的事,是不願相信的,但現在想來,此事極有可能是真實的,至於那“上官公子”出於什麼目的來見他,他也在心裡盤算。
“若然只是將我的卷子刷下去,沒有錄取,此人不會來見我,或許她是在試探我口風,順帶試試我是否可以為她所用!此人的背景不簡單!”
紀寧不清楚上官公子的來意,但大致猜想,跟大永朝權力核心層的內鬥有關,別人是不太有這實力能直接在鄉試放榜之前獲悉考卷內容的,在九月初一鄉試貢院開場之前,周圍把守的官兵就有幾百人,貢院內部的兵士也有數百人,到處都是機關暗哨,就算以納蘭吹雪的修為也無法混進考場。換句話說,就算能混進考場,若無內應,也不可能準確知曉哪篇文章是出於誰之手,而跟這位“上官公子”有牽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