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
我才繼續向前走去。
丫頭打起燈籠道,“怪了,聲音倒像……”
“別嚼舌頭,快去催廚房出菜吧。”
我的聲音比飄零的雪片兒還冷。
那聲音我怎麼會不認得,他還沒出聲,單憑身形,我便認出來那是我夫君。
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解下披風那一刻,我就不打算原諒他了。
那件披風是我一針一線親手為他縫製的。
當初我捉針拿線,他還心疼,說這樣的粗活兒叫下人做就夠了。
皮草難縫,工藝複雜,的確是粗活。
我求助了老師傅,借來專門裁製皮草的工具做了一個多月。
待披風制好,我摸著細密的針腳,快樂極了。
他心疼地去檢視我的手,那柔嫩的指尖被錐子扎得淨是傷口。
他把我的手捂在心口,說這衣服他不捨得穿。
針扎手指真的疼,可我心裡甜。
這日太冷,北風凜冽。
晚宴時分,眼見天陰下來,我著人將披風取來。
他穿上時還怪我給他穿這麼隆重做什麼,拿件普通的就行。
那不過是兩個時辰前的事。
這會兒,披風就被他親手脫下穿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我咬著牙,維持假笑,催了菜回席。
我的夫君不在席間,直到散席,他也沒回來。
宴席後半段,我不知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從沒覺得時光緩慢,從沒嘗過心冷的味道,從沒裝過假笑,這一夜我全部體驗到了。
昨天夜裡,我枕著他溫熱有力的手臂,聽著他山盟海誓。
今夜,我獨守空房,我的好夫君陪著一個歌女不知在做什麼。
猜忌最苦最毒,我不願想,可是停不下思索。
當初嫁他,心中本沒存著太多希望。
父母早亡,繼嫂不仁,哥哥做主將我許給薛大公子。
我本沒存過情愛之心,只想安分守己,像許多宅子中的做妻子的那樣。
如果沒嘗過情愛,寡淡的日子不至於難熬。
聽說情愛是一寸寸慢慢黯淡下來的。
我的愛意卻如冷水澆在火盆上,一下就熄了。
可是心裡卻清清楚楚在疼。
他沒給我半分緩和的餘地。
昨天他還對我說,這一輩子,得到我就足夠,他永不納妾。
今天他就把我的心意轉手他人。
一月的辛苦,他為她穿起來時,彷彿只是隨意打賞誰五兩銀子似的。
我本想睡下,可是睡不著,他走了半夜,沒派一個人回家給我帶個信兒。
往日,他去哪裡都會叫人知會我。
終於等到半夜他歸來,我的枕上溼了幾回。
他怕吵醒我,摸黑更衣,黑暗中傳來他一聲幽幽嘆息,像不甘、像憐惜。
“怎麼了?回來這麼晚信兒也不捎,害人苦等。“我的聲音連自己聽了都一激靈,它實在太冷淡。
他聽到我未睡點起燈,他的臉色緋紅,那是興奮所致。
他同我談論跳舞的女子,說她是異鄉人,在此地孤苦無依,墜入風塵並非她願。
她是多麼無辜多麼純潔的女子。
我在無力的深淵裡掙扎,他一下又一下把我向更深處推。
靈魂被撕扯的感覺就是背叛。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對他道,“夫君你似乎忘了,我是你的妻子,昨天你還深愛的人,今天你就同我討論別的女人……”
“我只是同情仙娘,對她沒有非分之想。”他紅著臉卻說得那樣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