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這個。韓虎生把手一擺,又直接問道,你能夠治好我父親的盲眼病嗎?
能!錢濟世脫口而出,這大出韓虎生的意料。他再問,那你開個藥方吧!
開藥方的時間沒到。錢濟世走近這個約六十開外的霜染兩鬢的老人說,老人家,我擔保治好你的眼疾,讓你重見光明。不過你要配合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老人甕聲甕氣地問。
我現在不說。錢濟世望著老人的兒子韓虎生講,你牽著你父親,帶我到你家裡去一趟。
韓虎生不敢傲慢了,他倒要看一看,錢濟世到他家裡去幹啥。隨即,他向站在監獄門口的當班民警打個招呼,就對錢濟世說,走吧!
三個人緩緩地走過城區一條又一條大街小巷,到了城區的邊緣地帶,一棟瓦房出現在面前。臨了瓦房門口,韓虎生把手一擺,對錢濟世說,請進!
我不必要進去。錢濟世從門口退至門前場子上說。
唉!你這位醫生貴姓?怎麼不進屋咧?何況給我看病,就是不看病,到了家門口進屋喝杯茶也是應該的。老人仰起臉,轉動著一對暗淡無光的盲眼客氣地講。
免貴姓錢,我不必進屋去,告訴您怎樣治眼疾就行了。錢濟世這麼說,韓虎生就感到奇怪,你空手來,又沒有帶藥物,如何給我父親治眼疾?正疑惑之際,錢濟世又說出令他和父親大惑不解的話來——
老人家,你睡房裡是不是有一隻箱子?先讓你兒子把那隻箱子搬到場子裡來。老人顯出犯難的神色問道,箱子裡裝的都是我收藏的書畫,這與我治眼疾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著呢?您若不聽我的,我就無法跟您治好眼疾,更別說恢復光明瞭。錢濟世態度堅決地講,還將身子偏開,屁股對著他們父子。
虎生,你就把那隻箱子搬出來。父親發話,韓虎生當然要去。他走進房門,又轉回頭問,要不要把裝在箱子裡的書畫騰出來再搬?
不要。錢濟世肯定地說。
片刻,搬出來的那隻沉甸甸的梨木紅漆箱放在屋前場子上,但是上面吊著一把鎖。錢濟世叫老人家開鎖,老人一邊從衣荷包裡摸出一片小鑰匙,一邊問,小錢,你要看那些書畫嗎?
老人家,你什麼都不要問,照我說的辦就行。聽錢濟世這麼講,老人就蹲下身子摸著箱子開鎖,然後雙手顫抖著掀開箱蓋,面對那裝得滿滿的一箱書畫說,我眼睛看不見了,現在只能伸手摸一摸哦!
這時,錢濟世又叫站在一邊納悶的韓虎生把箱子裡的書全部騰出來。韓虎生一直有個疑問:錢濟世,你這麼做,對於跟我父親治眼疾這件事來說,真是風馬牛不相及。你若搞不好我父親的眼疾,我可要找你算總賬。
韓虎生這種情緒尚未平息,錢濟世又說,你把這些書畫全部跟我燒掉。不,你不燒,讓你父親親自燒。
不行啦!這些書畫都是古代春宮圖,很有收藏價值,你要我燒燬,真是讓我心痛。老人邊說邊搖手。
老人家,你要想一雙盲眼復明,就必須把這一堆春宮圖全部燒燬,否則,你晚年只能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你選擇吧!錢濟世直言不諱地說。
要是把這堆春宮圖全部燒燬了,我父親的眼睛馬上就可以復明嗎?韓虎生問得很尖銳。
那不一定,還有一個環節完成了,你父親的盲眼就能夠復明。錢濟世客觀地回答。
好吧!只要能夠讓我的眼睛復明,燒燬這些春宮圖算了。老人一邊伸手一邊說,虎生,你跟我進屋拿盒火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