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在田心中有數,便問龔氏,您是不是在家鄉竹山上經常刨冬筍?又抬手捫住左眼的龔氏尚未回答,郝興就搶白,我媽是經常刨冬筍,這與眼睛痛有什麼關係嗎?
有,有相當大的關係,也就是這個原因,你媽就犯了眼疾。醫院是治不好的。施在田把問題說得很嚴重。
有辦法治嗎?龔氏問。
有倒有,您老人家回去要做三件事,不出半月,可保您的眼疾完全健復。施在田肯定地說。
哪三件事?施教授,您說我記。郝興從揹著的挎包裡掏出本子和筆,很恭敬地講。
於是,施在田就對他講出龔氏該做的三件事:其一,把你家屋場前對著睡房窗戶欄杆的曬衣篙尖兒移開,你媽的眼疾就會慢慢痊癒;其二、你媽至少要在人流多的醒目位置張貼十份檢討刨食冬筍有害處的檢討書;其三,你媽的眼疾初愈後,需要義務看山護林三個月,這樣眼疾就不會復發。
郝興記錄完畢,向施在田行了鞠躬禮,然後把所記錄的內容對龔氏唸了一遍,問道,媽媽,你記清楚沒有?龔氏點頭,遂和兒子向施在田告辭。
郝興把龔氏送回老家,到屋場前一看,果然那根曬衣篙尖兒對著睡房窗戶欄杆,他麻利將它移開。
龔氏說她明顯感覺左眼不痛了,這之前左眼球像被什麼銳器錐著似的,怪不舒服的,現在舒服多了。
當天晚上,龔氏左眼流淚的症狀就消失了。郝興回校之前,代她媽媽寫了檢討刨食冬筍有害處的檢討書一份,再謄抄九份,和她媽媽一起走村串巷張貼到十處醒目位置。
一週後,龔氏的左眼完全不痛了,恢復到以前炯炯有神的完好狀態。她擔心眼疾復發,就按施在田所講的不折不扣地照辦,到村裡義務看山護林。
頭一天,她走到山邊,碰見鄰村熟悉的中年男人範慧,他樣子沮喪,朝龔氏伸出一雙手,十個指頭叉開她看,都不同程度的潰爛流膿。
他說,龔嬸,我這雙手爛成這樣,到縣人民醫院面板科看了,開了藥膏子摸,卻怎麼也摸不好,還找民間郎中看,也用了藥,還是好不了,而且爛得越來越厲害。
聽說你的左眼以前發病也是到處治不好,後來找到你兒子讀書的那所大學,被一個有神通的教授治好了,還不用花錢,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要不是那個教授跟我治了,我的這隻左眼恐怕痛瞎了。龔氏說這話時,口氣裡滿是感恩。
有這麼好的事?帶我去找那個教授吧!範慧邊說邊看他的那雙潰爛的手,感覺治好它們有希望了。
我沒有時間帶你去,我要義務看山護林。你獨自去找省城醫科大學我兒子郝興吧!讓他帶你去找那個教授。你這幾天就該去找,拖久了不好,不快些治,這十個指頭要爛落的。
範慧“嗯”了一聲,回家去準備盤纏,帶上手套,免得別人無意間瞅見他那雙潰爛流膿的手感到噁心。範慧連夜乘汽車到縣城,再坐火車到省城,找到省城醫科大學郝興,由他帶路找到施在田。
未料,施在田見了他,不看那雙爛手,儘管他將那雙爛手從帆布手套裡抽出來讓他看,他也偏開眼光。
範慧心想:連我的爛手你都不看,如何施治哦?他甚至認為面前的這位教授,徒有虛名,不務實。
施在田卻陡然板起臉孔,衝著他憤慨地責問,你是不是撕了什麼不該撕的東西?
沒有哇!範慧仰起頭,大睜著眼睛說。
你再想一想,是不是撕了什麼不該撕的東西?施在田還是重複著那句話的意思。
我想起來了,小時候學習成績不好,老師一批評,我就把課上的書本撕了。範慧這麼回答,心裡卻在“突突”地跳。
別扯遠了,你不說,我就指出來。施在田伸手指著郝興說,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