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然是小王子。她馴養了我。於是她成了我的唯一。
我眼淚決堤,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來。我認識他快一年的時間以來,他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原來,我在他的心裡叫做“然”。我曾經生無可戀,為了錢跟他說了小王子的故事,我沒想到他卻記在了心裡,還如此用心地閱讀了。
淚眼朦朧裡,我看見秦紹站在書房門外,腳上的皮鞋還沒來得及換,一派風塵僕僕的樣子。整個人消瘦得有些單薄,唯獨眼神還是和以前那樣冷冽。以前,我看見這樣的眼神時,以為他肯定討厭死了我。現在我不怕了,即便他討厭我又如何,我本就是個該被詛咒的壞女孩。我幹盡了缺德事情,難道還要奢望別人用炙熱的眼神望向我?!
我哭著鼻子站起來,慢慢地走過去,抱著他,靠在他的肩上說道:“對不起,秦紹,對不起。”
秦紹沒有回抱我,只是直直地站著。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肚子裡的孩子都趁機翻了個個兒。我看著面無表情的秦紹,心裡突然生出一絲怯懦,只好涼涼地撒開手,低著頭站在他的面前。
他盯著我說:“你這次回來又準備要乾點什麼出來?”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說道:“沒有,我就是回來看看你。”
他冷冷地說道:“好了,你也看完了,你走吧。”
這是秦紹第一次讓我離開他。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做出再惡劣的事,他都沒有讓我滾蛋。我這一年來,常常想法設法地遠離他,避開他,事到如今,我習慣了他的步伐和手裡暖暖的溫度,秦紹卻終於放手了。
好似有人在耳邊打了個響指,燈光唰唰地開啟,幕布漸漸地拉下。入戲太深的我情緒剛入佳境,觀眾已經紛紛離場。
我說:“秦紹,我都知道了,你妹妹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錯了,我不希求你原諒我……我替我父母向你妹妹道歉……我以後再也不做讓你生氣的事了。我會贖罪的。……”
斷斷續續地,我都不清楚我到底要表達什麼,我曾經在溫嘯天面前有如天賦異稟,滔滔不絕地能說一堆一堆的情話,可現在我的喉嚨像是被打了麻藥,舌頭已被打了死結。
我怎麼說我愛他?!我有什麼資格說愛他?只憑借他跨越過那麼多的恨來愛我,我就可以一樣跨越那麼多的罪去愛他嗎?相愛了,卻不可以擁抱;想念了,卻不可以擁有;牽了手,卻不可以親吻;對視著,卻不可以撫上他的眉眼。這樣的愛太傷人太痛苦太虛幻了。
秦紹說:“你是同情我,所以中斷和別人的戀情,特意過來寬慰我的嗎?我不需要。你老說孩子是你一個人的,好,我答應了,你和別人好好把他撫養長大吧。你要我原諒,我就原諒你,你要向我道歉,我也接受了。你還有什麼沒滿足的願望,一次性都說了吧。你這樣的人,對付我對付得駕輕就熟,我消受不起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所有人,哪怕曾經愛你到容忍你對他做盡所有的壞事毀了他所有的幸福,當抽身離去時,都只剩下涼薄的背影。
我倔強地看著他,心裡知道在漫長的未來,我將拖著自己沉沉的影子,孤獨地在生命的荒漠裡蹣跚而行。我沒有指南針,也沒有乾糧和清泉,我僅靠自己模糊的視線,望著遠方飄渺的海市蜃樓。眼裡永珍成空,耳邊大音無聲。嚴苛的歲月終究把我的青春奪去,我瞬間感到一日白頭,牙齒搖搖欲落,皺紋瘋狂滋長。在這一場青春的洗禮裡,我經歷了最痛徹心扉的愛情,它是如此的撲朔迷離,差點讓我誤以為它不能稱□情。可當它枝繁葉茂開花結果,卻被歲月連根拔起,我連呼吸都痛了。
青春的祭奠和葬禮終是比任何事情都要來得殘忍。
我摸著肚子,對他說:“秦紹,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