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俊心裡,最重要的人永遠都是聶政,起初他萬分排斥景平,是因為察覺到這個女人竟然能影響大哥的決斷,一心覺得她是個危險人物想要除掉她。可是後來,漸漸的。看著聶政越陷越深,看著他每每總是在那女人面前特別的放鬆舒展,看著他那越來越多的笑容,尤其是去往美國回來後隱瞞景平而生出的痛苦折磨,祁俊隱約懂得了什麼。
大哥當年救了他的命,讓他不光能在那些來自家族骯髒的追殺下活下來,還能坐在現在的地位,他所希望的難道不就是大哥能過得好生活的很幸福嗎?
如今既然那個能讓大哥開懷舒展為之揪心牽纏的女人已經出現,他們之間還有了孩子,他為何不能祝福他們呢?
祁俊的心情最近其實一直很複雜,欣喜與憂傷各佔一半,有了蘇景平和他自己的孩子,今後大哥自然不會像之前那樣與他親近了吧。
是以心中的煩惱厭憎無法發洩,乍一看見林柔方才嫉恨的神態,他別禁不住把自己心頭的怒火盡數發洩到了他身上。
看著女子纖細的幾乎可算是倉皇離去的身影,又想起那日自己接她回來時所看見的那般慘烈詭異的一幕,祁俊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明顯的懊惱。轉瞬又被他揉著眉心斂去。
六天之後,聶政與景平大婚。一個是新義安年輕一輩中最為成器的一代新貴,另一個是坐擁香港半壁江山的14K當家高調承認的私生女。兩人的婚禮可說是驚動了整個香港。
聶政包下了九龍最繁華的金碧輝煌大酒店,專門宴請新義安的有身份者和他手下灣仔堂口的所有兄弟。席開五百一十六桌,似雲來。
趁此機會想與聶政和向華炎攀上些關係的人更是絡繹不絕,站在酒店門口祁俊負責收紅包的小弟們手都快接軟了裝了一個又一個大皮包。
結婚證在那之前已經領了,當拿到那個紅本子看到上面和聶政並肩拍的合照時,景平還有些雙腿踩在棉花上的感覺,她真的已經結婚了麼?而且還是和聶政?
整場婚禮隆重而奢華,純白的婚紗,不菲的首飾,滿眼愛意的丈夫,來自所有人的祝福。滿足任何一個女人對婚禮最大的期許。
當牧師唸到那一句“不論貧賤富貴,生老病死,始終對她不離不棄”時,景平看見身側的聶政很是鄭重的點了頭,眼眶便不由的紅了。
這邊幸福漫天出眾人眼裡只看到一雙璧人,那邊聶政宅院,卻有人相顧無言無語凝咽。
這天一大早林柔就託詞頭有點疼沒有去參加婚禮,連景平讓她做伴娘的要求也被婉拒了。
熱鬧終究是他們的,她什麼也不是。
前一個晚上,她去求了祁俊,求讓她在今日別墅裡走空的是讓去見見唐俞,她沒想過要去求聶政,每次只要單獨面對那個男人,她都會從骨子裡感覺到寒冷。
本以為祁俊會有意刁難她,沒想到他竟然只是挑眉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就爽快的同意了。
所以這一日,在景平與聶政幸福婚宴的同時,林柔在祁俊安排的小弟帶領了再次踏進了聶宅底下的暗牢。
暗中牢建在地下,逼仄而潮溼。林柔記得自己第一次來這裡看唐俞時,他剛受了刑,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盡是血肉模糊。她心痛她難過,她覺得地牢裡可真是難受,竟然連呼吸都快要停住了。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竟然是別人埋在聶政身邊的一個暗探,如今被揪出來,自然沒有好果子吃。許是顧念了最後一絲的兄弟情誼,聶政並沒有要他的命。
那個時候她對自己說,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出去,然後在一起。
她第二次來這裡看他,他的傷口已經好得多了,情況樂觀了許多,可是他整個人卻消沉了,如以往明亮的珠玉蒙上了厚厚的塵埃,整個人缺乏最基本的生氣。以往的溫文和清貴統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