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這個處罰,相較於生生害了朕的子嗣,未免太輕了。”西陵夙發了狠地說出這一句,迫使自己的目光不再去瞧地上跪伏的那一人。
“那,皇上要如何?”風初初顰了下眉,輕聲問道。
“既然,正月裡不宜行刑,下月,又是朕迎娶皇后的大喜日子,更不可枉開殺戒,那朕願意等到五月,將這賤人斬殺!”
這一語說出,央雜的,已然是凌然的恨意。
那恨意是那般地濃烈,只讓太后都微微一驚。
而隨後的一句話,更是讓在場所有人震驚的:
“處這賤人凌遲極刑,方消朕的心頭之恨!”
這一語說出,她本以為,不會疼痛的,可,心,卻在瞬間抽緊一樣的疼痛。
是因為害怕就這樣死去嗎?
畢竟,眼見著,他必是要親眼看到她死方罷休,而凌遲之刑不比其他刑罰,卻是一刀一刀剮到人斷氣為止,是任何藥物都沒有辦法抵去的懲罰。
所以,她該害怕死吧,誰能面對死亡不害怕呢?
然,這或許,不過是她一個迴避的藉口,因為,她怕自己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好不容易得回的心,再次碎開的聲音。
原來,她的心,始終只會為了一個人失,因為為了一個人碎。
而,這一刻,旁人能看到的,是她怔滯的跪在那,仿似嚇暈了一般,沒有開口求一聲饒,只任由太監進來,甫要架起她時,她卻是手臂一掙,自個站了起來,語音緩緩:
“嬪妾自己會走。”
沒有抬頭再去瞧一眼西陵夙,瞧了又如何?在越是難耐的時候,她反是越不敢去看西陵夙的神色,怕看到的,僅是讓她更深的失望。
當一切走到了今日這一步,她不怨任何人,是她自個,永遠那麼自以為是,生生地逼他下了這個狠心。
她怎麼忘記了,他是那樣的驕傲,驕傲到,不容許有一點的挫折呢?
既然,無法挽回,毀滅,是驕傲的人,唯一會做的選擇。
“皇上,這——”風初初想要說些什麼,而奕茗清楚,風初初看上去的求情,其實不過是個形式,為了體現風初初的寬仁罷了。
對於一名采女,尤其還是像昔日欽聖夫人的采女的死活,風初初不會在意的。
原來,她一早也看透了太后,可是,不管怎樣,報恩的心理囚著她,只讓她做不到豁達,相反,一直是迂腐的可以。
人一死是否就是超脫了呢?
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在這世上的牽絆,卻不會因此能完全斷去。
縱然,她的養父母若聞悉,不會再多疼痛,源於早在欽聖夫人薨逝的訊息傳出,就承受過這樣的悲痛,但,她對養父母來說,彼時,除了不能盡孝跟前,都也因著那個身份,對他們並非是好的。
而,眾人皆知,欽聖夫人是為了皇上才薨逝的,如此,他們在宮外的晚年也是能得到安享的,不會因她受到任何的牽連。
所以,此刻,茗采女的死,並不會讓他們再添傷懷。
可,其他呢?
若師父知道,她即將被凌遲處死,一定會為了她又做出什麼事來吧?
她不要師父再為她付出更多了,離開未烯谷那日,是她自己的選擇。
既然是為了了斷這段孽緣,付出的是命的代價,也沒有後悔的必要。
只是,事到如今,卻還不得不顧慮著其他,不止師父,還有父皇。
“嬪妾,最後有一事求皇上。”在轉身前,她微停了步子,輕輕說出這一句話。
“說。”這一個字,從他薄唇中吐出時,竟帶了一絲連他自己都能察覺到的急迫,她如果求他留下她這條命,在這樣的時刻說出來,他想他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