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幾個的馬車去了東角門,連蔓兒和張氏的馬車則被引進了西角門。
沈家的晚宴。男客們就直接安排在鳳凰樓上,女客們的宴席則被安排在西花園的暖閣內。連蔓兒的馬車進了西角門,沿著青石鋪就的夾道走了一陣,最後在一道垂花門前停了下來。跟隨來伺候的小喜和小慶先下了車,隨後就搬了腳凳來,請張氏和連蔓兒下車。
這一會的工夫,早就有沈家負責迎客的管事娘子帶著小丫頭們上前來。笑著一邊請安,一邊扶了張氏和連蔓兒的手臂。
一個小丫頭在前頭領路,另有一個長的粉團團一張臉,穿著鴉青色棉綾褙子的管事娘子在旁邊陪著,小喜和小慶則是拿了張氏和連蔓兒的衣裳包跟隨在後。
管事娘子十分善談,一路陪著張氏說話,百說百應。她自稱夫家姓王,是跟隨著沈家的大太太伺候的。
王大娘領著張氏和連蔓兒進了西花園。卻並不往暖閣去,而是來到了一座精緻的小院落前頭。
連蔓兒四下看了看,如今是寒冬,只有松柏依舊蒼翠。不過看這四周的景緻,足可以想見春夏之時,這院子周圍是如何的花木扶疏。
“……前幾天大太太染了些風寒。不好見客,和連太太連姑娘錯過了。大太太這兩天很是念叨。萬幸這兩天好了些。……還得有一會才開席,大太太說過來歇一會。說是連太太和連姑娘到了,務必請到這來見一見,說說話。”王大娘就解釋道。
原來是沈家的大太太要在開席前和她們見個面,連蔓兒自然不會說什麼,就隨著王大娘進了院子。
院子裡房舍並不多,四周也是抄手遊廊,上房門口站了許多的丫頭伺候,見王大娘帶著人進來了,就有人往屋裡傳稟,還有兩個機靈的小丫頭下了臺階迎過來。
“大太太剛才還問客人到了沒,可巧這一會就到了。”一個小丫頭笑著道。
連蔓兒和張氏在眾人簇擁下邁步進了門,門內是一間堂屋,兩側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些玉石盆景,青瓷茶瓶等,正對著門口的是一架四扇的紅木框彩繡屏風。
一進了堂屋,就聽得屋角叮咚有聲,連蔓兒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屋角處玉石盆景的後面,還有一臺座鐘。那座鐘足有三尺來高,剛才的叮咚聲,卻是在報時。
如今這個年代,已經有比較先進的鐘表從遠洋經由經商的船隊傳了進來,只是還比較稀罕,而且以這種比較大型的座鐘為主,也有小巧一些的懷錶,那就更是稀罕,得用黃金來買。而一般人家就是有黃金,也是買不到的。
此處能有這樣的佈置,足可以說明這是沈家一處重要的所在。而能夠在這裡小憩待客的,其在沈家的地位,自然也非泛泛。
沈家的大太太,如今應該是沈家嫡枝中輩分最大,同時也是身份最高的女人。這一切,也就不奇怪了。
連蔓兒心裡正這麼想著,就有小丫頭挑起東屋的門簾,請張氏和連蔓兒進去。
原來大太太石氏正在東屋。
母女兩個進了東屋。東屋內的佈置,是遼東府最常見的居家佈置。臨窗是炕,炕下靠著牆,擺著一溜四張太師椅,兩張椅子中間還安放著矮几,矮几上擺著花瓶、痰盒等物。屋內的擺設、裝飾樣樣精緻,不過大多以石青、鴉青、深藍等色調為主。
炕上放著一張矮桌,矮桌兩邊各設一個石青色緙絲的靠背,大太太石氏正靠著靠背坐在炕上,手裡端著杯參茶在慢慢的品著。
張氏和連蔓兒進了屋,就忙附身向石氏請安。石氏身上有誥命,品級可比張氏高多了。
石氏見張氏和連蔓兒來了,忙放下杯子,從炕上起身,一手虛扶張氏,讓張氏和連蔓兒不必多禮。
“早就想著見見你們孃兒兩個,只是都錯過了。……快坐下說話。”石氏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