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而是一場戰役,前後跨了三個月,攻防進退之間相當複雜,沒有地圖,不容易說得明白。
等到進殿行過了禮,兩位太后便把頭一個摺子發下來,由文祥展讀,眾人都是含笑傾聽。劉郇膏的文筆果然好,從劉肇鈞攻嘉定開始,一直到譚紹光最終撤離青浦,寫得波瀾起伏,就像一場大戲一般。
等讀過了,慈禧果然問起一些細節的地方,便由曹毓英恭進地圖,鋪在御案之上,指著地圖來陳述。這一下,就連懵懵懂懂的慈安太后,也都大致聽明白了。
“也真難為他,”慈安感慨地說,“就帶了那麼幾百個兵出京,打了那麼大一個勝仗,真不容易。”
“也是靠了六爺和軍機上的幾位在京裡提調,外面地方上的官員也鼎力相協,內外相維,才能有這樣一場勝仗。”慈禧機警地接上了話頭,“六爺當初舉薦關卓凡去上海,真是慧眼識人,看得準極了。”
慈禧這話,滴水不漏,把方方面面都顧到了。她這次想好好地提拔一下關卓凡,因此要先捧一捧恭王和軍機大臣。
“這都是托賴先帝的庇佑,兩位太后的聖明,臣等不敢居功。”恭王先代表軍機上做了遜謝,才接著說,“曾國荃在西邊打破了安慶,關卓凡在東邊保住了上海,這一出一入,可見長毛的氣數已經盡了。不過李秀成和陳玉成這兩個,手下還有三四十萬人馬,洪逆也還盤踞江寧,苟延殘喘,因此後邊還有大仗要打。”
“六爺這話說得是。現在這個關口,想歇口氣那可不成,總要趁著這個勢頭一鼓作氣才好。”慈禧太后深深點頭,“應該及早論功行賞,把士氣維持住。”
“好像咱們旗下的將領,許久沒有打過這麼一個勝仗了。”慈安太后插了一句,“該好好賞一賞才對。”
慈安太后無意中的一句話,不單是慈禧,連恭王和軍機,也都是深有同感。
滿洲的宿將,早已凋零,自從和春的江南大營潰敗後,不要說打勝仗,根本就連能打仗的也沒幾個了,能夠賴以充門面的,只有一個勝保,一個多隆阿,再加上這個新起的關卓凡。而勝保已見疲態,剿匪師老無功,多隆阿則是在曾國藩的手下聽節制,真正獨當方面而又打了勝仗的,似乎只剩下關卓凡了。他的軒軍,雖然大部分是漢人,但畢竟是步軍馬隊的老底子,因此依然被當成旗營來對待。
惟其如此,愈覺珍貴,但慈安太后倒是沒想這許多,她心中念念不忘的,是關卓凡當初出京時,甘於自降名位的那一份忠心,現在終於可以有個補償了。
“六爺,頭年十月裡關卓凡出京的時候,你們軍機上可是說過的,嗯……‘只要他在軍政兩端上了手,升遷轉補,無非是一道諭旨的事兒’。”這句話,慈安太后記得很清楚,這時候提了出來,“現在打了這麼大一個勝仗,那個上海道臺,總該歸他了吧?”
慈禧和恭王聽了,相顧莞爾,還是由恭王答話,笑著說道:“太后聖明。不過既然是打了這樣大一個勝仗,那就不止是一個道臺的事了。”
“哦——”慈安明白了,高興地說,“那該賞他個什麼職位呢?”
既然慈安太后已經起了頭,慈禧也就不客氣了,接了她的話,準備提議了:“江蘇現在大半在長毛手裡,就剩下那麼有數的幾塊小地方,其中又是以上海最重,也最大。既然關卓凡是在江蘇打仗,不論是人是餉,總要指揮如意,才能順遂,我看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