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明兒是綁上菜市口殺頭呢,還是官復原職,甚至一不小心,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
但這幾天,提牢廳司官差役們的態度,“客氣”到接近諂媚的地步了。
勝保正在奇怪,蔡壽祺來訪。
蔡壽祺帶來了兩條訊息。一,關卓凡陝西剿匪大捷;二,關卓凡回師經過蒲州的時候,痛毆德興阿,把呂氏姨太太搶了回來。
勝保瞪大眼睛,呆了半響,突然放聲狂笑。
他中氣充沛,笑聲沒完沒了,簡直“聲震屋瓦”,惹得提牢廳的差役紛紛過來偷覷,勝大人別不是發了癔症?
到了後來,勝保的眼淚、鼻涕都笑了出來,蔡壽祺看著,不曉得他到底是笑是哭,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勸慰,不免好生尷尬。
勝保終於止住了“笑聲”,一邊咳嗽,一邊掙扎著說道:“好,好,這個關小三兒,我就知道他好!”
蔡壽祺第一次聽到有人叫關卓凡“關小三兒”。心想即便是親王貝勒,酒酣耳熱之際,內室私交之間,最多叫他一句“關三”。勝保此言,還是出於提牢廳這種地方,著實不妥,要不要提醒一下他?
正在猶豫,勝保問道:“呂氏可是送進了我府中?”
蔡壽祺微笑道:“這倒沒有。我聽說軒帥派人另外尋了地方,請呂姨太分府別居。”
勝保大出一口氣,連連點頭:“好,好,真是貼心,真是貼心!若是送了進府,家裡那隻母老虎,呂氏可憐見兒的,怎麼吃得消?”
又問道:“德興阿呢?”
蔡壽祺說道:“走不動路,擱在車子裡送回了北京。現在家裡養傷,閉門不出,也不見客。”
勝保又想大笑,但他之前笑岔了氣,嗓子也笑得有點啞了,“呵呵嘿嘿”了幾聲,咳嗽起來,只好做罷。
蔡壽祺待勝保平靜下來,說道:“軒帥現正在山東剿捻。以軒帥之能,想來過不了過久就會收功。到時候朝廷就會正式開審克帥的案子了。”
勝保愣了一愣,說道:“那又如何?”
這個口吻,和他那個冤家德興阿,如出一轍。
蔡壽祺也愣了一愣,心裡說這還用問嗎?
他隱然生出一種“無力感”,定了定神,說道:“學生以為,朝廷對克帥的處置,大約是開去一切品級職務,再加一個‘永不敘用’,應該不會抄家充軍。總之,克帥的人一定是沒有事的。”
勝保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竟似意有不屑。
他不同意蔡壽祺的判斷,當然不是認為蔡壽祺的分析中,對自己的“處置”輕了,而是嫌他說的重了。
勝保此時的眼睛又重新長到了頭頂。他想的,是如陳平出奇計脫漢高之厄般,出得提牢廳,便官復二品大員,職位嘛,倒不一定是兵部尚書,內務府堂官也過得去!
蔡壽祺帶來的訊息,極大地刺激了他的自信心。
勝保的這個態度,既令蔡壽祺不快,也覺得深為不安,為他進一步籌劃的話就難以再說下去,泛泛地聊了幾句,便告辭了。
過了幾天,蔡壽祺再次來訪,又帶來了兩個訊息。一,關卓凡山東剿匪大捷,東捻已經平定。二,朝廷已下了諭旨,派了周祖培和寶洌е魃笫け5陌缸印�
勝保聽了,又是重重“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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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周祖培和肅順同在戶部做尚書,一個漢尚書,一個滿尚書。尚書坐堂,司官送上公文,周祖培先看,肅順後看。周祖培在公文上畫了“行”的,肅順但凡看不順眼,一言不發,一律打上一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