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桿無聲地跌落在草叢裡。
“還不快點!”蘇薩慍怒地低吼了一聲。
“八——”無情的讀數。死亡的氣息臨近。蝴蝶夫人彷彿感覺到了箭簇近距離射入胸口的撕裂巨痛。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她突然瘋狂地掀起裙子,將白紗襯裡用力地撕扯成一條一條,抓住蘇薩的左臂,飛快地給他包紮起來。當她手中的紗布裹繞到蘇薩前面的時候,她整個身子幾乎都伏在了蘇薩後背上,濃重的血腥味嗆入她的鼻子。她屏住了呼吸,手中不停。這個時候,她已不再是那個一心復仇的王后,而是彷彿回到了兩年前的特里耶城頭,率著女人們為傷員包紮著傷口。
“九——”
數到這兒,暗殺者頓了很長時間,令得蘇薩和蝴蝶夫人的心不禁都懸在了半空中。
然後,過了許久,對方終於吐出了最後一個字:
“十——”
聲音戛然而止。四下裡陷入一片寂靜。一絲風也沒有,樹葉不復沙沙,光斑靜止地灑落在草地上,灑落在蘇薩的肩上。
令人不安的死寂。死寂當中往往暗藏著殺機。
蝴蝶夫人終於包紮好了蘇薩的傷口。因為緊張,她包紮得不是很好,血水自紗布底下滲出來,形成觸目驚心的汙跡。
蝴蝶夫人打好了最後一個結,輕輕地拍了一下蘇薩的脊背:“好了。”
“謝。”蘇薩握起“暴風”,像頭獵豹一樣,戒備地觀察著對方的動靜。自從數完數,暗殺者就彷彿失去了蹤影,再沒有任何舉動。但越是這樣,蘇薩也就越感到威脅。那枝陰冷的箭,只要自己探出頭去,便隨時會射過來吧?蘇薩可不想成為箭靶。
但是,一直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對方肯定現在正在調整所處位置,一點一點地接近這裡。蘇薩腦子飛快地運轉著,思索脫身的方法。
假如只是自己一個人的話,那問題就簡單得多了,只要跑到樹林深處,林立的樹身完全可以擾亂暗殺者的視線,擋住射出的箭。但是,拖著蝴蝶夫人,那就另當別論了。依蝴蝶夫人的速度,是絕對沒辦法平安逃到密林中的。只要她從樹後一露頭,肯定就會被釘在地上。
怎麼辦?怎麼辦?蘇薩焦灼地追問自己。
“你究竟是誰?”蘇薩大聲問著對方,試圖拖延時間。
沒有回應。
“我知道,你也是黑使徒吧?想殺王后滅口嗎?別做夢了。”
還是沒有回應。
“你先走吧。”蝴蝶夫人突然說。
“你說什麼?”蘇薩有些生氣地瞪著她。丟下女人自己先逃,這種事情即使是想想,也令蘇薩感覺羞恥。
“你不是把我當罪犯嗎?我可不是你的朋友。”蝴蝶夫人冷冷地說。
“暗殺可不是懲治。”蘇薩再次強調了自己的觀點。
“只要你走了,他們未必會殺了我。”
蘇薩望著她,不是很理解她的話。
蝴蝶夫人解釋道:“他們怕的是我落在你手裡,這樣就會把他們牽連進去。只要我不落在你手裡,他們沒有殺我的理由。我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
蝴蝶夫人說的不無道理。但是,蘇薩斷然拒絕了她的提議:
“我不會把你扔給那些黑使徒的。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寢宮,接受審判。”
蝴蝶夫人貓眼綠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蘇薩,半晌,她幽幽地說:“你怎麼都不肯放過我嗎?”
“是兩年來你始終不肯放過自己。”蘇薩糾正道。
蝴蝶夫人再次盯著蘇薩看了很長時間,最後冷冷地說:“好吧,只要你有這個本領躲過他們的暗殺,我就跟你回寢宮。”
“我會的。”蘇薩喃喃地道。其實心裡一點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