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為志向而無情?”周衝再試探。
張良想也沒有想,道:“人非聖賢,孰能無情?張良也是有情人,不是絕情之人,只是現在不是談情感的時候,大丈夫當以志向為重!”
他這話真正說出了人生之不得已,在情感與志向上的艱難抉擇,比如秦王以周衝看來,就是一個情感特別豐富的人,卻為了統一大業,把自己的情感深深地隱藏,不露一點痕跡,不瞭解他的人肯定會以為他無情、絕情。
“子房既視我為友,周衝斗膽請問子房志在何方?秦國,趙國,齊國,燕國,魏國,還是楚國?”周衝的話慢慢接近正題。
張良看著周衝,笑道:“你別拐彎抹角了,你是在探我的口風。我就實話告訴你吧,當今天下最強者是秦國,七國最賢明的君主是秦王,秦王之才比起他的先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他的經營之下,秦必將一統天下。”
畢竟是智者,雖是處在敵對立場,對秦王的評價還是很中肯,並沒有謾罵,周衝不得不讚佩他的胸襟,點頭讚道:“子房既知秦之帝業必成,何不負力西向,歸之於秦。若是子房有此之心,周衝不才,願為子房薦於王上之前。以子房之才,王上必是大加重用,不日之間,子房大名顯於世,功業載於史書,後人欽仰,此大丈夫之事也,子房三思。”
張良想也沒有想,道:“尉繚,韓非,此二人皆有經天緯地之才,周大人薦於秦王之前,周大人薦賢舉能之德,張房欽佩,可我是韓人,絕不為秦國出力!”
果如周衝所料,張良還拘泥於韓國一國的理念之中,他還沒有認識到秦國統一天下的重要意義,周衝提醒他說:“子房不忘故國,誠忠厚之人也。借用子房的話來說,大丈夫行事,不為情感所左右,當以志向為重,子房自問就真能做到眼睜睜看著他人馳騁天下,建功立業,而自己空負非常之才,卻作壁上觀?”
大凡才情過人的人都有施展一身所學的心思,就是我們現在說的不甘寂寞,象張良這樣的人也是這樣,聞言默然不語。
周衝接著道:“子房知道,三王五帝雖稱聖賢,其成就的功業也不過是中原這麼大一點地方,而秦王要成就的帝業卻是百倍於三王五帝,疆域之廣東到大海之濱,西到極西之地,南到嶺南,北到大漠,這可是開天闢地以來的大事,可以說前無古人之壯舉,子房此時不建功立業,還待何時?”
張良接過話頭,道:“張良不懷疑秦王的功業,但秦法苛暴,太猛,缺少仁德之教,得天下易,失天下也易,秦之天下恐難長久。”
周衝笑了,道:“去秦法之苛暴,不正是大丈夫之事嗎?子房既認識到,何不與周衝攜手西向,歸之於咸陽,成就萬世之基業。”
張良頗為不屑地道:“張良仁義之人,不願與虎狼之秦為伍。”
周衝馬上反問,道:“以你這麼說,秦人皆是虎狼,你不願與之為伍,可我是大秦的臣子,你不也與我暢談甚歡嗎?”
“你不一樣。”張良想也沒有想,道:“觀你所行,雖有機詐詭變之事,那是事所逼也,不得不為,總體說來你是一個心懷仁慈的好人!所以,我張良才破例與你相交。”
能得張良如此評語,周衝是三生有幸了,笑道:“謝子房美言。周衝請問子房,文王定天下是以德還是以力?”
張良脫口道:“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仍然臣伏於殷,是有德者,其定天下是以德,非為力也。”
周衝不同意他的看法,道:“子房此言差矣!文王之定天下,是以力也,非為德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仍然臣伏於殷,非不想反商,而是力不能及,不得不如此,臣是為了不臣。子房知道,成湯伐桀不是試探過,直到夏桀不能調動軍隊,才舉起義旗,終至成功。文王當時,也是循此例,紂王雖無道,還沒有到眾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