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有個護廠隊長叫王文革,“九一六”
那夜被嚴重燒傷,家窮孩子小,老婆鬧離婚,只有股權還具備吸引力。王文革向老婆保證討回股權,給家裡買套新房,於是就瘋了一樣,找蔡成功討股權。蔡成功關在看守所,王文革竟想綁架蔡成功的兒子!幸虧被他師傅鄭西坡發現了,臭罵一通把他帶了回去。現在想來,蔡成功處境確實有危險!如果王文革這種人被哪個別有用心的傢伙利用了,對蔡成功的威脅將是致命的。蔡成功只有一個寶貝兒子,四十歲後才生的,他把兒子當眼珠子當命一樣。對手以兒子要挾蔡成功,那不是要他幹啥就幹啥嗎?真不該疏忽這件事啊!侯亮平追悔莫及。
現在的問題是,蔡成功到底舉報了他什麼?侯亮平實在想不起來與蔡成功有啥交往。哦,他來北京送了酒和煙,不是當場讓司機搬走了嗎?司機可以證明。除此之外,他從沒收過蔡成功啥值錢東西!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作為專業人士,侯亮平堅信,單憑蔡成功胡說八道,不可能立案查辦,換句話說,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侯亮平把花卉拾掇完,又給魚缸換水。魚死完了,一缸渾水得放掉,換上一缸清水,淨幾天,消掉氯氣味再買幾條魚放進去。忙來忙去一刻不停,藉此緩解壓力,可心裡仍是一陣陣緊張,好像他真犯了啥事似的。怎麼了這是?他很少如此不安,他的直覺拉響了警報。巨大的危險正在逼近,是真實的危險,活靈活現,讓他莫名地恐懼……
侯亮平坐在椅子上,深呼吸,靜心,入定。漸漸地,高育良的形象浮現在眼前。明白了,他怕的是自己老師。是的,老師永遠那麼道貌岸然,永遠那麼深不可測。老師得道久矣,在自家小花園剪枝,在屋內擺盆景,怡然自得,一派高人範兒。哪像他收拾枯枝敗葉,恓恓惶惶,心慌意亂呢?老師啊老師,您想怎麼整治我,怎麼修理我呢?
這時,老師高育良坐在辦公椅上,閉目寧神,修心養性,等待決戰時刻的到來。老師就算是個如來佛,也被自己的孫猴子學生逼到了懸崖邊上。昨天夜裡,高育良站在陽臺上抽菸,抽到黎明。吳慧芬上廁所發現他,驚訝地叫了起來:你不是戒菸二十年了嗎?怎麼又抽上了?女人不知道,男人的心思有多重,才會有如此反常的表現啊!
站在自家陽臺上,看著星空皓月,高老師抑或是高書記一支支抽著煙,對自己優秀而又固執的學生進行了一夜心靈的傾訴——事情搞到這一步,非我所願啊!侯亮平,你這個猴崽子,本來在北京待得好好的,為啥非要跑到京州來呢?而且以這種霹靂手段辦案,一點不知道通融,你這不是找死嗎?!h省本來很平靜的一潭水,被你不依不饒攪得風波四起!更重要的是,你看到了老師的底牌,你逼得老師不得不出牌啊,所以你也別怪老師心狠手辣,大家都要活下去啊……
現在,高老師高書記高育良同志就在等那把殺手鐧了。
快下班時,老部下肖鋼玉帶著殺手鐧來了,把蔡成功的舉報材料拍放到他辦公桌上:高書記,侯亮平要抓,反貪局局長涉嫌受賄,性質很嚴重啊!恰在這時,秘書拿著資料夾敲門走了進來。肖鋼玉還想說下去,被高育良阻止了。秘書將檔案遞給高育良簽字。高育良簽過字後,將檔案遞給秘書。秘書提醒說:高書記,您別忘了,今晚還有個活動安排。高育良說:哦,我正要說呢,取消吧,我和肖檢要下去走一走!
這一走,就走到東郊高古幽靜的佛光寺。他讓司機把車停在寺廟大門口,自己和肖鋼玉漫步走進了寺院。肖檢,你現在可以說了!
肖鋼玉急切說了起來——侯亮平涉嫌職務犯罪,他和蔡成功、丁義珍合夥開過煤礦。蔡成功佔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丁義珍和侯亮平各佔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他倆沒掏一分錢,屬於以權謀私的乾股性質。蔡成功給侯亮平分紅四十萬元,是